姬容的身子猛地一颤，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不是冰冷的剑刃，而是这个炙热而又疯狂的吻。
“你……唔……”
姬容怕让他伤势加重，不敢用力挣扎，反而被他一把拉进怀中，紧紧拥住，而后不由分说地把她压到了身后的树上。
他的再次唇如狂风暴雨般地贴了上来，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疯狂。
姬容的后背撞上树干，微微的疼痛让她轻哼出声，可这哼声瞬间便被沈清宵的吻所吞噬。
他的吻炽热而急切，夹杂着无法遏制的渴望。他的唇紧紧地贴合着她的，用力地辗转厮磨撕咬。姬容只觉得呼吸都被他夺走，一阵天旋地转。
他疯狂地吸吮着她的唇瓣，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她的后背紧贴着粗糙的树干，微微的刺痛感与唇上的炙热交织，让她的思绪一时间一片混乱。
沈清宵一只手护着她的后背，为她轻揉着方才贴着树干的地方。
姬容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却被他的另一只手固定住头部，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激烈得近乎惩罚的吻。
“闭眼。”双手都被占据，他只能再次言语强调。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仿佛时间都已经停止。沈清宵的呼吸愈发急促，他的吻也越来越激烈。
姬容渐渐地放弃了抵抗，双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了他的脖颈，任由自己在最后的时间里沉沦。
终于，沈清宵缓缓地松开了她，两人的唇间拉出一丝暧昧的银丝。
姬容的双颊绯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沈清宵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双眼紧闭，脸上的神情痛苦而又满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有彼此紊乱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许久，沈清宵缓缓松开了她，姬容睁开眼，对上他深如墨海的眼睛，眼中是尚未消退的渴望。
“阿容，我是你的夫君，我可以纵容你对我肆意胡闹。但你不能丢下我。”他哑声说。
“你为何不直接杀了我？”姬容只觉得这样让她更难过。
“宝贝阿容，”他眸光炽热，温柔地爱抚着她的侧脸，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在她耳边轻叹：
“我怎么舍得……”
他的声音低沉喑哑，犹如深谷幽潭中缓缓流淌的溪流，带着丝丝缕缕的隐忍和心痛，又充满魅惑，带着千丝万缕的缠绵之意。
温热的呼吸打在姬容颈侧，他目光流连于她眼睛鼻子嘴巴耳廓乃至每一寸肌肤，最后还是停留在她的双眼，深深凝望，带着压抑已久的狂热和痴迷。
他牵引着她的手覆上他的心口处。
“它是你的。它怎么会杀了自己的主人。”
“就算要死，我的阿容也只能和我一起死。”
疯了。
姬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别说了……我……”她难过地望着他，目光中带着祈求，“别说——”
沈清宵眸色微变，不满她说的话，直接打断——
“阿容，你若想换个死法。我也不介意把你○死。”
他说这话时目光幽深，在她耳边吹着气，却说得咬牙切齿。
姬容瞬间红了脸。
他……他什么时候比她还流氓？从前让他说句出格的话如同要他的命。
可见如今是气极了。
可现在不是调情的时候，她神色复杂，“你……”
姬容刚要开口，又被沈清宵打断。
“闭嘴。”他的声音依然清冷，可其中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姬容咬了咬唇，不再言语。
“跟我走。”他再一次向她伸出手。
姬容看着他伸出的手，沉默片刻。
“不行。”她说。
沈清宵牵起姬容的手，紧紧握在手中，后者想要伸回，却又被他不容拒绝地抓紧。
“为什么？”他问她。
“沈清宵，我有我自己的路。”姬容故作平静道。
她与赤冥的力量已经融合。这是她自己的决定，不曾后悔，也没有退路。
可是看着他的眼睛，她好想不顾一切地扑在他怀里。
告诉他她有多难过，她一个人也很孤独。告诉他她有时也很害怕。告诉他她也很爱他，多么贪恋他。她多想什么都不用做，自私地只被他爱着保护着。
她想告诉他一切，告诉他他就是谢不离。
可不告诉他，也许还有其他可能。
如果告诉他，不是反而为他日后行事指明了那条死路吗？
沈清宵那么傻，明知是死路，可若为了她，定然也愿意一试。
可她也想保护他啊。
姬容第一次真正学会了爱，却执念于保护对方。
“你走什么路，我都跟着你。”他说。
姬容冷声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不要你，与其他原因无关。只是单纯地，没那么爱你。”
“我不信。”他红着眼睛说。
姬容难过地闭了闭眼，睁开眼又恢复冷漠。
“那你可真是个……蠢货啊……”
这四百年太漫长了。她以为她要看到光了。
可一切都回到原点，落在谢不离身上。
谢不离啊谢不离。
她目光落在他手腕系着的婚书上。
［不离不弃，与君双栖。］
不离，就是不离。
这个名字这么简单，可她却用了三百多年才明白。
兜兜转转三百多年，一直都是他在守护她。
可她竟然迟迟没有认出他。
怎么样才能救他呢？怎么样才能让他好好活着呢？
也许他不在乎生死。
可就当是满足她自己的私心，她想让他活着。
回想起谢不离灰飞烟灭时的场景，她不想让那时的场景复现，甚至不断循环，也许早已重复了无数遍。
或许秦素说得没错，若是有忘情诀，沈清宵忘记了她，断了情，那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她对他下忘情诀的本意不过是让他不要那么痛苦伤心。
虽然忘情诀也没有起作用，可他如今已经元气大伤，甚至跌出仙境。短时间之内，恐怕也无法使出划破虚空之法回到过去。
至少暂时，他应该不会成为谢不离了。
可她还能用什么办法让他彻底断了念想，在她死后一定不会回到过去成为谢不离？
要解决这所有的根源，还是灭了这天道，那么一切的一切，都会断绝。
新的天道法则生效之时，所有旧的牵绊都会被斩断。
到那时，便可终止这循环往复的宿命。
为了她的夙愿。
也为了他好好活着。
“阿容……”
“沈清宵，你该恨我的。”姬容说。
不等沈清宵做什么，姬容已经迅速结印在这个小院布下一道结界。
“三日后，这个结界自己会解开。”姬容说。
那时候，也许一切都结束了。
“阿容！”沈清宵试图解开结界，却是徒劳。
他如今已然堕仙，修为大不如前。
而姬容已经难有匹敌者。
“阿容，求求你！把结界打开！就算是死，也让我陪着你！”
他在结界中嘶吼着，目光凄然，恰似燃尽的冷焰，哀伤如丝丝缕缕的轻烟悄然弥漫。眸光闪动那一瞬间的潋滟，是如此动人的哀戚。
“阿容……求你……”
一滴清泪自他眼眶滑落。
“沈清宵，毁灭不是终点，是新的开始。”
她眼中含着泪，却扯出一抹笑。
旧世覆灭，新世重启。
他还是原来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执明仙君。
不会再有人将他拽下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