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关无岁月，眨眼之间，已经半年过去。
秘殿中，青灯孤影。
李青云盘坐云团之上，眯眼运功，口鼻之间霞光吐缩不已。
此时，整座秘殿的地上、墙上与穹顶，都宛如挂霜般，凝结着一粒粒的五彩天晶。
这是他体内先天灵机经常过于膨胀，自行从毛孔中散发出来，日积月累的结果。
足够财大气粗，为了追求效率，些许浪费不足挂齿。
当然，满殿凝结的“些许浪费”，表示他至少浪费了千万枚灵种……
此时，他的一身道蕴气机，极为凝练且雄浑，已入莫测境地。
“闭关半年余，终于通树境大圆满……”
忽地，他身上气机蓦地一动，紧接着浑身伟力往上缓缓进逼，直至抵达一处无形的“天花板”。
道行，凭增三成，通树境圆满！
“如今一身伟力，已经进无可进。至少这副通树境的天躯，已经是极限了！”
李青云轻吐口气，一道青冥霞光宛如匹练，喷打在远处的秘殿厚墙上，震得整个殿堂都微微一震。
这座秘殿，可是天骨精髓炼制而成，非常坚固，可抵挡上岸境的外在攻击。
但刚才，李青云抵达通树境大圆满，忍不住吐出“真气”，却都要轻柔缓和一些，否则这口气都要震塌整个秘殿。
“根据渊族的修行提示，通树境大圆满代表天躯已经无法承载更多的伟力，要再往上走，就得证得真空，将天躯与真空融为一体，以撬动继续上行之路！”
“记载中，所谓真空，为一方野生寰宇之地深空之下，最古老最原始的‘空间’，或可称之为寰宇的外皮……”
“踏入真空境，意味着这个大千天主，已非常接近寰宇容纳的伟力极限。”
“真空之上的化玄境，因此便是代表寰宇的伟力巅峰！”
李青云平息体内道蕴灵机的涌动，念识中迅速将关于真空境的破境要点，细细过了两遍。
不出意料，他仅用了半年左右，就走到通树境大圆满。
期间耗费的灵种，简直如山如海。
也就是托人道灯的福，之前搬空了那座大坟坑的老坑铜矿藏。
至今，渊族派去大坟坑采老坑铜的子弟们，没有一次是有收获，全部败兴而归。
除了渊族库藏中还有一些老坑铜，别处有大批货的，也就只有玄鲲楼了。
靠着玄鲲楼这个点，李青云赚取了海量灵种，其中一部分已经化作他的道行。
“再卖个一年半年的，就停了这买卖……”
心念一动，他又看向面前的青灯。
案台上的人道灯，那器腹之中，先天之气弥漫，云蒸霞蔚。
在充盈灵机包裹的中心，“李一一”肢体轻轻舒展，形貌变化极大，已经从一个胎中婴儿的形貌，长成三岁女娃的模样。
她这副大千之躯，扩张了不少。
她的意志也终于初步成形，化作体内大千世界的“天道”，巡守着一重重的小千、中千与大千世界。
在一处处小世界中，李一一的天道意志化作天真烂漫、粉雕玉琢的女娃，每天不定时闲逛，又到处修修补补，完善内在。
而且，她也终于有探索外在虚空的好奇与兴趣，经常偷偷睁眼，打量着人道灯的内部虚空。
人道灯炼自黄帝圣人遗留的那块头盖骨，又是灯器类顶级道器，盏中自然内有乾坤，收容百来座大千世界，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饶是如此，对李一一这位先天神灵来说，人道灯的虚空还是太狭窄局促了。
她的神念八方散发开来，很快就能触及“世界”的壁垒。
让她觉得有趣的是，所有的世界壁垒上，都会浮现一行字：你叫李一一！
久而久之，她便当作自己的名字了：“我叫一一天……”
蛮拗口的！
“三千先天大道，应该算已经显化出八成以上了……”
在她的大千虚天中，李青云的一缕意志，或融在光中，或化作地气等等，已经暗中观测三千大道几十万载。
没有错过先天大道的任何一个衍变细节。
期间，难免感慨，感叹。
“贫道，等于又重走了一遍旧路……”
他曾经在虚天道君的时候，就走通了全部三千大道，在那时的缧祖天道途尽头留下了背影。
在危祖天即渊危白彻底夺寄缧祖天后，此獠又吞噬同化了一切，包括李青云在先天大道尽头的留影。
后来，李青云的三大身份合力，镇杀了诡祖渊危白，它那具诡道天躯支离破碎，最后流向天尸海，不知所踪。
这一次，李青云不是悟道，他早已无比熟悉三千大道，只要愿意，瞬间即可在李一一的三千大道轨影尽头，留下他的背影。
但那没有任何意义，甚至会被李一一认为：自己是被黑暗污染了！
李青云观测的，是三千大道一点点显化的过程、细节等，以求追溯它们衍化的源头，甚至背后的真相。
只是，他几十万载的观测，并没有答案，甚至连一个模糊的结果都没有。
“一切，都是李一一自身的意志，在推动三千大道的衍化，仿佛她天生就是道祖……”
不不不！
他凝眉，摇头，马上又推翻了自己的认为。
“贫道怎么觉得，她体内的三千先天大道轨影，与那无处不在的黑水母河，甚至有些异曲同工之处呢！”
“唯一的区别，黑水母河的本质，贫道可以确定是污染。而先天大道轨影，显然不是污染！”
“它更像是，烙印在先天神灵血脉里的某种力量印记！”
“罢了，继续观测吧，希望大道彻底完善后，我能有新的感悟或发现……”
李青云袖口一张，收起案台上的人道灯，还有灯器里面的李一一。
嗡！
神念催动，宫殿大门缓缓打开，殿中的神秘与模糊景象，随之化作一片亮堂大气。
早已候在殿外的华胥氏神女，眉眼之间尽是“书卷气”，她手捧九部黑皮书，有些傲气地走进秘殿。
“主上，这是我半年来的着作成果。”
“不但完善了前面四部的细节，让内容变得更加真实，值得推敲，更编写出玉蝉、石灵等五大上族的黑暗史……”
神女个头极为高挑，身材没的说，但此刻她却浑然忘记展示魅力，只顾急着向李青云炫耀编书成果。
……
还有一更，要晚点了，大概八九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