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问道：“能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闻言，冯小伊回眸看向了我。
她原本灵动的眼睛有些灰暗，透着一抹凄凉悲伤，就那么不言不语，默默看着我。
看到她这双眼睛，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了一下，疼的不行。
我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手握住了她的手。
“不问了不问了，你也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不就是孙家吗？我帮你！”
我一边说，一边想着能有什么办法转移掉她的注意力，能让她变得开心点。
灵光一闪，我瞬间想到了一个人。
“嘿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送你一份大大的惊喜！”
果然，冯小伊有了反应，目光多了一丝好奇。
“见什么人？给我什么惊喜？”
我轻挑眉梢，故作神秘道：“一个被我埋在坟里的人，见到他保证能让你开心起来！”
听我这么一说，她又多了些惊讶：“被你埋在坟里的人？死的活的？”
我说：“当然是活的！”
悄悄看一眼她的面色，接着补充道：“你可不要问是谁，问了我也不会说！”
“神神秘秘...”
冯小伊轻语一声，欲言又止的不再多问。
“出发！”
我一脚踩下油门，向着埋有楚明的那座坟墓极速行驶。
冯小伊在我面前露了身份，我也没有继续瞒着她的必要了。
只有开诚布公才方便行事。
于是乎，半道上我又跟她说起了我跟瘸子的交易。
“我跟你说，今天我去阴山市的清洁公司报道，在半道上遇见了一个瘸子......
那家伙就是孙家的一名送阴人！
我用每个月三十只孤魂，跟未来三个月内得到的一半魂火，和他做了交易，互换了身份。
嘿嘿，现在本天师就是瘸子，也就是孙家的人。
等我在孙家混的好一点，到时咱们里应外合，绝对能把孙家人一个一个给干掉！
怎么样，聪明吧？”
冯小伊脸上有了笑容，嗯上一声，继续静静聆听，双眼也渐渐恢复了光彩。
话到最后，我又说道：“听说孙家为了得到魂火不择手段，竟干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本天师本就侠肝义胆热血心肠......”
我看她脸上有了笑容，跟着慷慨有力，掷地有声的表明了决心：“所以你不用跟我做什么交易，我也不会跟你做交易，你的仇我帮你报。”
听完我的话，冯小伊却抿着嘴唇并不是很开心。
盯着我认真说道：“大胆，若你不跟我做交易的话，我今后的事就不用你管了，也不用你帮忙。”
什么意思？
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是要和我做交易？
她是在逼我吗？
我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她说：“意思就是，你要想帮我的话，必须要跟我做交易。”
闻言，我当下就毛了：“冯小伊，你就这么想跟我划清界限？你跟我做交易，不就想着交易完成后两不相欠吗？想着无牵无挂的前往阴间吗？冯小伊，我告诉你，你不想让我帮你，我偏偏要帮。你不想欠我，我偏偏就要让你欠！我就是想让你记着我，让你心里忘不掉我！”
“李大胆！”
听完我这些话，冯小伊当时就红了眼眶。
我说完也有些后悔。
这里是阳间，我在阳间自由自在，可她在阳间...每分每秒都在承受着阳气灼烧。
我不忍她受苦，我也想她得到解脱，若不然也不会想着帮她化解心中仇怨。
可我又放不下她，不想今后再也看不到她...
无疑，我方才是有点昏了头，说出的话太过自私。
此刻看到她眼中打转的泪珠，我顿时慌了神。
停下车，抽出纸在她眼上胡乱擦拭：“你...你别哭...别哭啊...”
我不劝她还好，这么一劝，她眼泪越流越多：“那你答应跟我做交易。”
这女人怎么这么倔？
是非要逼着我跟她做交易不可吗？
我：“......”
我黑着脸，只帮她擦泪，没有答话。
“答应我好不好？”
她泪眼模糊的望着我，声音变得哽咽，双手紧紧攥住我的手臂。
“别...你别哭，笑笑...你笑一笑啊...”
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实在惹人怜惜，我不想答应，可哄也哄不住......
她流下的哪是眼泪，分明是一根根无形尖刺，扎的我心里难受。
她攥的哪是我的手臂，分明是在攥我的命！
“大胆，我想让你帮我，你跟我做交易好不好？答应我好不好？”
在她声泪俱下的攻势中，我还是心软了...
下一秒就毫无意外的妥协了。
“好！我答应，答应和你做交易就是了...”
“真的？”
关心则乱，我并没注意到她目光中的狡黠，以及嘴角得逞的笑容...
我手忙脚乱，一边帮她擦着眼泪，一边使劲点头：“真的真的...你...你别哭了，哭的我难受...笑笑，你笑笑...”
“噗嗤...”
看我笨手笨脚的模样，冯小伊破涕为笑：“你没骗我？！”
“没！没有！”我咬着牙回答。
得到我的保证，她扬起下巴，主动在我手里的卫生纸上蹭起了眼泪。
接着问道：“那好，先说说你想让我为你做点什么？”
“做...做什么...你...”
一万种想法在我脑海一闪而逝。
想过让她不要离开我，想过让她即使是去了阴间也不能忘了我，想过让她跟我结阴亲...
可我爷爷当初跟她提过这种交易，她没有同意...
思来想去，我认真说道：“我要你在阳间这段时间不许离开我的视线，不能独自去寻仇，不能做事不跟我商量。”
我怕，怕她不声不响去孙家，怕她出事，所以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冯小伊闻言又红了眼眶。
“好，我答应你。”
她说完便咬破了食指。
我清晰看到，她的食指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闪出了萤火光芒，看起来像是魂光、魂灵。
她将魂光轻轻点向我的额头眉心，很凉、很冰，除此外，我再也感觉不到别的异常。
下一刻，她用手指点了点她自己的眉心：“到你了。”
“我？哦...哦...”
我即刻会意，同样咬破手指，向她眉心点去。
奇异的是，我的血液在碰到她眉心的刹那，立即就消失不见，像是融进了冯小伊的身体中。
而我跟她之间似乎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