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徵捧着《天启通论》,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书册的封面,他喉头滚动,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声音却还是止不住地发颤:
“这……
陛下!先帝竟有如此惊世之才,臣愿倾尽余生,将这些学问化作实实在在的器物!
相信,这些器物无论在冶炼还是锻造,都会有无与伦比的意义。”
崇祯没时间听他说这个,催促道:“爱卿快看!”
王徵翻到第七页,一幅精巧的机械草图瞬间抓住了他的目光,那是一只由无数齿轮和连杆构成的精巧装置,宛如一只蛰伏的机械巨兽。
王徵的瞳孔剧烈收缩,目光死死盯着图中细密如蛛网的线条和标注,仿佛要将每一个细节都刻进脑海。
“这…… 这简直是鬼斧神工!”
他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想不到,人的智力竟然能达到这一步!”
崇祯见他看的投入,走过去微微俯身,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图纸上一处齿轮咬合的部位,袖口的龙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卿可留意这组联动装置。”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目光灼灼,前世在工业博物馆里见过的蒸汽机模型,此刻在脑海中与眼前图纸完美重叠。
王徵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两簇跳跃的火苗。:
“陛下睿智!臣曾尝试改良水车,若按此思路,定能造出昼夜不停的机器!”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空中比划着,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台神奇的机器正在运转。
“陛下!臣已经无法自拔,请求马上展开研制。”
崇祯喜道:“爱卿如此再好不过。速传褚宪章,按图纸准备材料和工匠,配合王爱卿制作蒸汽水车!”
褚宪章领命后带着王徵快步离去,布置制作事宜。
……
褚宪章带着王徵到了城北的一处校场,将这一边宽敞的地方当成实验场地。
配给了100多位上好的工匠,同时设置了卧房、厨房以及相关管事太监。
显然,褚宪章看出了崇祯对此事的重视程度,给王徵配置了最高规格的待遇。
王徵对这些琐事倒也不甚在意,稍微熟悉了内部人员后,立刻投身“科研”。
自此,校场发生了一件对全球至关重要的科研里程碑。
王徵这一干就是两天两夜,仿佛沉浸到妓院的色狼一般,一头扎进去便再也拔不出来。
直到第二天夜里。
崇祯给太子讲完新的哲学课,忽的想起王徵:“这家伙怎么一点情况都不回复朕?”
想到这,他只带了朱慈烺一人,去了校场。
待他徐步走入一处工坊,只见屋内烛火摇曳,将王徵和一众工匠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似乎很是忙碌。
崇祯悄声站在门外,往里细瞧,只见王徵的双眼布满血丝,却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他的指尖在《天启通论》的书页上快速滑动,时而停留在蒸汽动力的原理阐述上,时而又落在齿轮传动的示意图中。
“这个地方不对!”
王徵指着图纸上的一处齿轮结构,声音激动,
“按照书中所述,这组齿轮的比例要一比二,否则无法实现既定的动力传输!”
工匠们立刻围拢过来观看。
片刻后,有人迟疑道:
“爵爷,若按照您所说的比例调整,这齿轮的制作难度将成倍增加,我们怕是做不到。”
“没有什么不可能!” 王徵打断了他的话,眼神坚定如铁,“先帝在书中已经给出了方向,我们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将它实现!传我的命令,立刻打造特制的模具,采用最精细的铸造工艺!”
工坊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工匠们匆匆忙忙地搬运材料、搭建熔炉,火星四溅,照亮了他们疲惫却又专注的脸庞。高温烘烤着整个工坊,每个人的衣衫都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所有人都在各司其职,没人看到门外暗处的崇祯。
崇祯悄声退了两步,低声道:“别打扰他们了,随朕回去,朕再给你讲一下哲学。”
朱慈烺闻言一个趔趄,他实在是怕了云雾缭绕的哲学课,哀求道:
“父皇,儿臣看工匠做的细致,想深入了解一下。”
崇祯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小心意,想到自己前世的“课堂抗拒精神”,不由得一笑:
“那就再看会儿?”
朱慈烺喜道:“嗯嗯嗯,再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