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煌言赶紧道:“陛下圣明!末将知错,必当谨记兵家大忌。”
崇祯微微颔首,抬手向汉江方向一指:“沿着江边走,我们连夜赶回南郑城。”
若是其他队伍,此时肯定会就地扎营休息,但崇祯此去动用了两个属性,虽然奔袭了很久,但将士们和战马的体力犹在。
此外,雷骧营的伙食很好,营养充沛,不会和其他队伍那样,绝大部分人都有夜盲症。
此时皎月当空,河水潺潺,赶夜路不在话下。
崇祯幸而又幸地救了贺珍,心情很好,仰头看向被月光遮蔽了光辉的银河,侧头望着月光下,波光粼粼如同银河的汉江,不禁想起先民仰望银河时那声\"维天有汉\"的咏叹。
这时,张煌言感慨道:
“江水波涛中尽是璀璨的月光,这分明就是天河坠入凡尘。
也许,先秦之民就是看到此景,才将银汉的名字给了汉江吧!”
崇祯微微一笑,心道:
“秦灭后,刘邦接过那方小小的印玺,踏足汉中时,不会想到‘汉’这个字将随江流千载,滋养华夏万代?”
……
正当雷骧营赏夜景的时候,张可望正在军帐里大发雷霆。
“都滚过来,跪好!”
“娘求的,你们怎么回事,没看清官兵人数,被炸了两三下,挨了几炮,又被冲了几个来回,就带着兵跑?
以至于全军溃退?咱们是怎么打仗的?”
火把的映衬下。
东翼的500多大小将领、掌盘跪在中军帐外,听着张可望的训斥大气都不敢出。
跪在最前面的是今天负责战场东翼堵路的将领,诨号上山猴,此刻抖如筛糠,面如土色。
张可望看着他那怂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要知道,出川首战最是影响军心,预示着此后的战局。
他本准备一举歼灭贺珍,在半个月内控制整个汉中。
谁知大好的局势被200个骑兵给葬送了,主责自然是跪在帐外的主将和各路小掌盘。
张可望走出大帐,看着黑压压的人头,怒喝道:
“率先溃散,致使必胜之局成为溃败之局面,一战损失4000余人,你们都该死!”
上山猴听着冰冷的语言,看着那凶狠的目光,心惊胆战道:
“王爷,不要杀我们,我们要戴罪立功,明天就作为先锋军去进攻,报仇雪恨。”
张可望是大西皇帝张献忠册封的平东王,因此被下属尊称王爷。
“先锋?率先逃跑的先锋吗?”张可望闻言更怒:“来人,把这些临阵脱逃的混球,都砍了!一个不留!”
“王爷!不要,额们可是跟随您的老兵啊!”
“王爷饶命,额们明日就去攻城立功,给额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吧。”
“额跟着王爷从陕西杀到湖广,又征战四川,从没有临阵脱逃,额也不怕死,但今日败得实在蹊跷。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何要逃,但……王爷,让额去杀官兵,洗涮耻辱吧。”
“王爷,额这么死太冤了!”
张可望自然知道这些人素来都是奋勇杀敌的悍兵、悍将,虽然还可用,但此番大败,必须有人抵罪,以此重整军纪、重塑军心。
因此,他不准备深究所谓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何要逃”,他只在乎杀了这些人后,其他人就不敢再临阵脱逃了。
火把的映衬下,他的脸色如同恶魔,大手一挥,暴喝道:
“斩!”
1000余早就准备好的中军精锐得令,手持大刀涌了上去,每2人控制一个罪兵,手脚利索的砍下人头。
刀兵声、惨叫声、求饶声、喊冤声此起彼伏。
人头一个个滚落,鲜血将军营浸透,一时间,中军帐外成为人间炼狱。
上山猴麾下的底层士卒见了,都吓得颤抖不止,有些甚至瘫倒在地。
张能奇看着“屠宰场”,下意识蹭了蹭鼻子,心道:“杀得有些多!大哥的戾气太重了!”
张可望看着良好的效果,厉声道:“全部吊起来,以儆效尤。”
待500具无头尸体吊起,张可望大喝道:
“你们都是大西的勇士,因为这些将校和掌盘才兵败,虽然也有死罪,但本王看你们忠心的份上,饶了你们。
明日,额带着你们去进攻沔县城,若是胜了,你们的死罪一笔勾销,若是再临阵脱逃或者不听将令,额必下杀手!”
众溃兵闻言不住地磕头,高叫王爷仁慈。
张可望眼底带笑:
“有了这些炮灰,我应该能在三五日内拿下沔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