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之畔,寒浪拍岸。
献贼大军正沿河东行,流民队伍似长蛇蜿蜒,哭喊声与马蹄声交织。
忽见数骑快马踏碎晨雾,直奔中军大旗处,高声道:
“王爷,沔县那边涌出来500骑兵,正朝我军疾驰!”
张定国冷笑:
“果然不出所料!只要我们往东行进,崇祯就会派人截击!
只是,不可能只过来500骑兵,其他方向肯定还有隐蔽的大军。”
他大喝道:
“传令全军放缓行军速度,静等崇祯自投罗网。
再遣五百精锐斥候,分作十队,在沔县周遭三十里内探查!稍有异动,即刻回报!”
副将孙大胜趋步上前,铁甲碰撞声中透着疑惑:“将军,既然崇祯狗皇帝过来偷袭,何不马上列阵迎敌,反要迁延?”
张定国摇头:
“若是提前结出防御阵型,怕是官军必生疑虑不敢轻进。我们要做出毫无防备的样子,这样才能捕获猎物。”
孙大胜疑惑:“他们会来直接进攻?”
张定国自信一笑:
“按半年来的消息,崇祯狗皇帝最喜欢带兵冲锋,我们张开网子等着他便是。若能将他活捉,此战就胜了。”
他顿了顿大声下令:
“立刻暗中调整队伍,把流民放在外围,作为缓冲区。
等官兵冲锋流民队伍时,便会如陷入泥潭一般难以调度,那时候就是咱们大开杀戒的时候了。”
孙大胜抱拳:
“好计!俺老孙就知道王爷不会平白无故地带上这么多流民累赘出征的,原来暗藏此等玄机!”
张定国一叹: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要引出崇祯送死,只好牺牲一些流民了,行了……你去传令吧。”
孙大胜抱拳而去,军令快速传遍全军。
数万百姓一边往东行,一边被驱赶往沔县和献军精锐之间的地带。
由于人数太多,百姓又长途跋涉筋疲力尽,动作很是迟缓。
献军士卒立刻皮鞭相向,如驱赶牲畜般呵斥着人群。
百姓们脚下的草鞋早已磨穿,血肉模糊的双脚踩在结霜的官道上,每一步都留下一串暗红的血印,宛如为这场残酷的战争铺就的血色之路。
……
半日后。
崇祯率军一路急行,远远地看到蜿蜒的献贼大军,隐隐听到孩童凄厉的哭喊、妇人绝望的求饶、老者无助的嘶吼,声声皆如万千钢针攒刺心肺。
张煌言闻声怒道:
“陛下,献贼竟以百姓为血肉盾牌,此等奸计,真乃天人共愤!”
崇祯面皮冷若冰霜:“探听到领军贼将了吗?”
“回陛下,乃张定国。”张煌言应道。
“是他?”崇祯皱眉,“想不到,张定国也如此不惜人命……”
话落,忽振臂挥枪,厉声喝道:
“雷骧营听令!随朕杀贼救民,勿使百姓再遭荼毒!”
“哒哒哒……”
面对20倍于己的敌军,雷骧营将士毫无畏惧,跟着崇祯疾冲而去。
……
献军这边。
张定国已经得到了明军冲锋的消息,心中奇道:
“这么长时间的探查,寻不到任何敌军,只有这500官兵……
这不合常理,难道,他们是鱼饵,希望引我去某个伏击地?
嗯……听闻崇祯曾做过几次鱼饵吸引鞑子和李自成入彀,看来,他这次要故技重施。”
想到这,他大喝道:
“传令全军结阵!但见金盔金甲者,万箭齐发,不惜一切代价击杀!
若是他们要逃,也不要追,等他们折返回来,再打一次就是!反正他们会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