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托朋友做的拖鞋，您试试合脚吗？”
陈书宁弯下腰，把拖鞋放在地上，抬起眼眸，眸光中露出希冀之色。
陈锋脱下军鞋，踩进那双深灰色拖鞋里。
“呦，谁做的？手也太巧啦！”郭君月弯着腰，笑着说：“这鞋面是用毛线织的吧？鞋底也厚实。”
陈书宁点头，脆生生应道：“是用毛线勾的，做的千层底，我特意让朋友做厚一些，踩着舒服。”
“真舒服！”王思民站起来，转了一圈，笑呵呵的说：“书宁，这双鞋可比我那穿的鞋好。”
“爷爷，你脱下来，让我试试。”
郭君月拽着王思民坐到沙发上，等王思民脱下鞋，她迫不及待的踩进去。
“书宁，我马上要结婚，你帮我订两双拖鞋。”郭君月左右端详着，沉声说：“灰色不好看，我喜欢鲜艳的颜色。”
“姐，可以换颜色，也可以加上图案。王娜穿的那双是粉白色，兰芝穿的那双勾了花。姐，你喜欢哪种？”
郭君月脱下鞋，坐在沙发上思考起来。
陈书宁思索片刻，调侃道：“你问下姐夫穿多大码，我托朋友做两双，作为你们的新婚礼物。”
郭君月羞涩一笑，低声说：“你还在读书，不能让你花钱。”
抬眸看到郭君山，郭君月笑着说：“君山，你掏钱。”
“干脆一人做一双。”郭君山大手一挥，朗声说：“这个钱我出。姐，你负责统计咱们家人的尺寸。书宁，你问问家里人尺寸。”
陈书宁盘算着价钱，点头应道：“嗯，我听你的。”
转头看向郭君月，陈书宁笑着说：“姐，我送你一床喜被，明天咱们去商场挑。”
“太贵啦！”郭君月眼睛一转，提议道：“要不咱们买棉花布料，做一床？”
郭君山有工资，郭君月让他出钱没有顾虑。可陈书宁还在读书，她又不肯伸手要钱。去商场买喜被，恐怕陈书宁要饿肚子。
郭君月不会难为她，继续说：“自己做喜被，我能挑花色，就这样定啦！”
郭君月的好意，陈书宁没有拒绝。
王思民放下茶缸，嘴角噙着笑意，出声说：“君月，你出嫁爷爷送你一辆自行车。你大嫂进门时，我不在京市。
借这次机会，我也送她一辆自行车，你告诉她一声，抽时间我带你们买。书宁和君山……”
王思民停顿片刻，脸上笑意更甚：“不怕你们说我偏心，在我心里，书宁是我亲孙女。等她和君山结婚，三转一响我包了。”
郭君月并不意外，更不会嫉妒：“爷爷，您给书宁花多少钱，我们都不嫉妒。不过三转一响您不能全买啦！”
王思民拉下脸，面露不悦。
“手表我买。”郭君月挽着王思民胳膊，凶巴巴的说：“爷爷，您都不听我把话说话，就甩脸子。”
王思民转怒为喜，愧疚的说：“爷爷误会了，君月你别生气。”
陈书宁耳尖泛红，低喃道：“说这些太早，我还在读书。”
“不早啦！”郭君山掰着手指头，低声说：“明年夏天单位分房，我多次立功，肯定能拿到名额。”
“君山，这么快吗？”郭君月眼眸一亮，提醒道：“你还没结婚，单位分房子，领导优先考虑结完婚，没地方住的同志。
我和高天着急结婚，就是想尽快占一套房子。错过这次机会，谁知道下次分房是什么时候？”
君山脸色一僵，转头和陈书宁对视一眼，苦笑着问：“要不先领证？”
“这……”陈书宁满脸通红，结结巴巴的说：“要，要跟我爸妈商量。”
“这个好说。”王思民面带喜色，大笑几声，继续说：“君月年底结婚，我回一趟陈家村，把陈大哥他们接过来。”
“让他们在京市过年。”看着眉开眼笑的郭君山，王思民起了心思：“到时候，咱们俩家坐在一起商量。
可以先领证，分到房子之后，置办家具。书宁要读书，办婚礼可以往后延。慢慢商量，总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分房机会难得，房子少，可想要房子的人太多。王思民不能以公谋私，那就只能在郭君山身上加砝码。
王思民这番话，正中郭君山下怀，他巴不得早点把陈书宁娶回家。
“书宁，我们早晚都要结婚。”郭君山看着陈书宁，目光灼灼，为她分析利弊：“赶在分房子之前领证，领导就没理由卡我名额。
有房子，你和二哥放假，可以过去住。住在学校宿舍，干什么都不方便。”
和郭君山共度一生，陈书宁早已做好准备。将这件事提前，也不是不可以。
“爷爷，君山，我没意见。”陈书宁咬着嘴唇，补充一句：“但是必须经过我父母同意，我不能让他们伤心。”
要和陈书宁结婚，当然要经过陈爱国、刘香花同意。不经过父母同意，拐走人家姑娘，哪个好男人会做出这种事？
“我会征得他们同意。”郭君山笃定的说：“你要对我有信心。”
王思民打了个哈欠，催促道：“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屋睡觉吧！这些事，明天再商量。”
冬日的夜晚静悄悄，寒风阻挡出门的脚步，孟竹君只能窝在家里看书。
孟林祥举着报纸，用余光瞥了孟竹君一眼，笑着说：“竹君，你最近很用功嘛！考大学时，也没见你这么爱看书。”
“爸爸你不懂，清大人才济济，我不努力学习，会被她们比下去。”
孟竹君停下笔，望着窗外的夜色，笑着说：“我们宿舍那几位同志，学习一个比一个厉害。尤其是陈书宁，我比她差太多。”
“我女儿怎么可能比别人差？”孟林祥撇撇嘴，不满的说：“竹君，你不要妄自菲薄。路教授都说你很有天赋。”
“爸爸，以前我也像你一样自大，可我考试成绩比不过她们。”
孟竹君语气透着失落，可眼中燃烧着斗志。她不嫉妒陈书宁、向远方，但她并不服输。
“爸爸，她们学习的时候，比我还刻苦。我要想追上她们的脚步，必须要努力学习，弥补不足。”
“哎……”孟林祥叹口气，低喃道：“咱们家的条件，你就算什么都不干，也饿不着。”
“老孟，你最近有些翘辫子。”沈美英低头织毛衣，嘴上提醒道：“以你的思想觉悟，不应该说这种话。”
手中动作停下来，沈美英抬起头继续说：“你年富力强，风头正盛，女儿靠着你不愁吃穿。等你老了呢？她能靠你一辈子？”
孟林祥老脸一红，语气敷衍你：“我就是随口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