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在西瑞尔之前，你和老师还有过一个虫蛋？”
兰因成功将大伙哄睡，让泰拉瑞斯守在外边，自己和凯莱赛尔一边走进大殿，一边说话。
“嗯。”凯莱赛尔情绪并不高，但还是怕这只小雄虫和陛下走上自己和雄主的老路，忍着难过，道：“我和哥哥的感情太好，有时候会刺痛一些虫的眼睛，他们就像在臭水沟生活的臭虫，见不得光，却要拼命搅和别虫的幸福。”
“但直接对付大虫的难度太高，一颗刚出生的虫蛋却是可以做一些手脚。”凯莱赛尔看了眼巍峨庄穆的大殿，眼里满是痛恨：“在哥哥刚担任虫帝时，祈神殿拥有的权柄不小，与皇室成员的生活有着密切联系，比如……”
他的目光落在了被放置在神像前的玉盒，微微敞开，似有光华在盒中流转。
“这盒中之物便是我感到不舒服的来源之一。”兰因手上覆了一层精神力，才去将那玉盒彻底打开。
兰因一看之下，神情有些呆愣，那是一块刻有祥云的长命锁，一根红线穿着，下面还缀着五颗小铃铛，整体十分小巧精致。
“皇室成员在降生前，亲虫会选择寓意好的物件送至祈神殿的神像前接受虫神的圣光洗礼，短则三天，多则半月，此物也会从他还是颗蛋起，陪伴至重归虫神的怀抱。”
凯莱赛尔说到这里，从脖颈处扯出一只精致的玉葫芦给兰因看。
兰因打量了几眼，发现上面有很纯净的精神力，不同于雄虫的精神力，仿佛真的是虫神的赐福。
“我那第一个孩子，和西瑞尔一样，我并不打算让他姓巴拉赫尔，这是我的私心，也是想保护他，但哥哥却给予了他皇室的待遇，亲自将一串玉珠子送来了祈神殿。”
凯莱赛尔盯着长命锁，声音很轻，也很冷：“哪里知道那串珠子不知道沾染了什么脏东西，让我的孩子还未破壳看一看这个世界，就已经……”
他说这话时，声音止不住在颤抖。
兰因却没有去安慰他，反而问：“在那串珠子拿回来的时候，你们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就算你们发现不了，那老师呢？他可是S级别的雄虫。”
“太快了。”凯莱赛尔对他道：“这是预谋已久的事，只针对虫蛋，而且……”
他轻幽幽道：“在当时，我们太信任祈神殿。”
兰因看着他的玉葫芦，点了点头：“上面有精纯的精神力，对雌虫的精神海有很大的好处，也难怪你们会信任祈神殿。”
“我和雄主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对一颗虫蛋下手。”凯莱赛尔看似很平淡道：“在最初，我怀疑是哥哥和祈神殿合谋害了我的孩子。”
兰因抽了一下嘴角，道：“我想那是不大可能的吧？”
但凡易菲尔陛下多有几个孩子，或者那尚且是个年轻小伙的乌拉若斯已经有了子嗣，这件事情还是有几分可能性的。
可事实是，易菲尔陛下和凯莱赛尔的雌父希尔科陛下因为逼宫夺位之事，虽然没有宰了自己的弟弟们，但他们的关系只能说很烂，那到底是皇位欸！
如此，易菲尔是断然不会让这些叔叔们的后代当上虫帝的，哪怕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换代而逐渐改善。
但他那时的身体状况很糟糕，雄主又死得早，只有乌拉若斯这么一个独子，这也意味着乌拉若斯一旦出现什么意外，那是没有任何弟弟来代替的。
于是，易菲尔能够接受，也愿意接受的就只有凯莱赛尔这个幼弟。
若跳出那个关系框架来简单化，凯莱赛尔就是备胎一号，他的那颗蛋就是小小的备胎二号。
兰因可以大胆猜测，当年的易菲尔在得知凯莱赛尔有蛋后，肯定高兴坏了。
多了一重保障，谁能不乐呢？
这就和高等虫族艰难的生育率有关，该懂的都懂，阿奇柏勒直到二十年前才降生，也证实了这一点。
“确实不可能。”凯莱赛尔道：“但让我怀疑哥哥，和哥哥生出间隙，就是他们所要的结果。”
“那祈神殿为何要帮他们？这也太光明正大了吧？”兰因不相信他们会这么蠢。
凯莱赛尔又是一叹：“这就是另一件事了，那时祈神殿和旧神教交往密切，不知何时被旧神教渗透得连黑衣祭司也成了他们的虫，自然不会顾忌祈神殿的名声。”
“这就是传说中的干一票就回老家？”兰因形容道。
凯莱赛尔也觉得他形容得贴切，但不敢表扬兰因，就怕他膨胀起来。
“对了，那二狗子……”兰因刚说到这里，就听凯莱赛尔有些无力道：“你一定要这么形容他吗？”
兰因重重地哼了一声：“我可是老大哥，有收拾弟弟和给弟弟取外号的权力，谁让他对您那么凶的！”
凯莱赛尔再次感受到这只小雄虫的维护，心里热乎乎的，多年前遗留下来的悲伤似乎都被融化了好一些。
“二狗子说您血洗祈神殿，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吧？”兰因问。
凯莱赛尔点头：“但我也不否认其中的恨意。”
兰因很理解道：“换作是我，恐怕祈神殿的蚯蚓也得劈成两半，鸡蛋也得给摇散黄了。”
“不过嘛？”兰因摸着下巴，道：“既然多年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猜阿奇柏勒也没有这样寓意的物件，为什么现在又开始了？”
凯莱赛尔道：“我之前听到过一些风声，现在想来，是当年没有杀干净。”
“杀气这么重可不好，会吓坏我这样的小朋友的。”兰因故作可爱道。
然后，他得到凯莱赛尔没好气的一记白眼。
这只小雄虫总没个正形，就不能像他一样成熟点。
“对了，这件事情暂且不要告诉乌拉若斯。”兰因一脸认真道。
凯莱赛尔打量他的脸，发现他表情并未做伪，好奇其中的原因：“是为了不影响陛下生育？可陛下那样的3S雌虫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兰因道：“我是不想气死他吓死他。”
“啊？”凯莱赛尔发出这样的声音。
兰因才叹气道：“这玩意是阿奇柏勒送过来的，他要是知道有虫想利用自己的孩子去害另一个孩子，哪怕事情还没有发生，都能把虫蛋憋回去。”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凯莱赛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