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界，青云宗。
“张小天，你身为前任掌门的弟子，居然又欺负同门师妹。”
“我青云宗乃风尘界名门正派，怎么会有你这种品行不端之人！”
“今天我就代表掌门，为青云宗清理门户。”
听到这句话后，张小天眼睛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一个身穿白衣看起来十分干净的青涩少年，从一间柴房醒来。
他微微晃了晃头，眼睛浮现一丝茫然，距离上次还有意识，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
他缓缓起身，可很快就感觉身体一阵剧痛，尤其是丹田的位置，更是好似撕裂一般。
就如同被人开膛破肚。
刹那间张小天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内视丹田想要看看自己究竟怎么样？
结果却发现，现在的他居然连内视自身丹田都做不了。
全身虚弱到如同一个普通人，或者说比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还要弱小
“我的丹田，我的经脉，我的修为，居然真的被他们给废了。”
“他们真的……好狠。”
发现自己修为被废，张小天的脸上却并没有过多震惊的表情。
对于这个结果，他仿佛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一般
他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眼神仿佛有泪花，口中喃喃说道：
“杀了我师尊，夺了掌门之位，还不够，居然连我这个弟子都不愿意放过吗？”
“我青云宗堂堂正道，居然和魔道妖人为伍，谋害掌门。”
“为了争权夺利，为了区区一个掌门，萧云子居然连自己的师兄都不放过。”
“宗门上下面对和魔道妖人联手的萧云子居然没有反抗，反而曲意奉迎。”
“这算是什么正道？这算是什么掌门？而我在这样的宗门修行又算是什么？”
“这世上有正道吗？”
“萧云子自小不是教育我们要行侠仗义，铲除邪魔，维护世间的公理以及凡人的安宁吗？”
“为什么他能做出这种事，为什么他说出来的却根本做不到呢？”
此刻的张小天仿佛已经心死，口中一遍遍的发出质疑。
仿佛是在询问某个人，但又更多的其实是在问自己
正道到底是什么？我自己又算是什么？
莫非这个世上其实没有正道，本质都是利益的苟合吗？
“罢了罢了，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如今我修为尽废，丹田经脉尽毁，即便是有再多不甘，即便是想要报仇，即便是想要继续维护正道或者踏入魔道，也都不可能了。”
“现在的我别说是当一个修士，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都不可能做到。”
张小天摇头苦笑，心中那一丝想要复仇的强烈渴望，随着修行之路的断绝，彻底熄灭了。
他缓缓走出柴房，看着周围忙碌的杂役弟子，眼神已经没有了半分光彩。
“把我赶到了杂役弟子居住的区域吗？”
“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我，却没有杀，是想要继续羞辱和折磨我，让我在最屈辱的状态中死去吗？”
“但是我偏不随你们的意！”
张小天的眼中浮现出一抹决然，对青云宗的彻底失望加上修行之路的断绝，让他彻底心碎
此刻的他不愿再受任何屈辱，缓缓朝着远处，悬崖的地方攀爬。
周围的杂役弟子看到这一幕，纷纷摇头，眼里情绪无比复杂
曾经高高在上的掌门弟子转眼之间居然沦落到如今这般境地。
高层之间的斗争果然是瞬息万变，谁能保证自己永远能够执掌一切，挥斥方遒？
这一刻没有没有人阻止张小天，也没有人嘲笑他。
有的只有怜悯以及对他要踏上死亡的决心的一种敬佩。
至少寻死也是一种勇气。
多少人即便是受尽屈辱，失去一切，也不愿意去死，也想要活着。
哪怕是以最卑微的方式。
卑微活着是一种勇气，主动放弃生命也是一种勇气。
“可悲可叹啊。”
“曾经高高在上，我们即便想见一眼也，如今居然沦落到还不如我们，至少我还有点炼气的修为。”
“我决定一会儿等它摔成肉泥的时候，主动帮他收敛，至少勉强留个全尸
“毕竟今天的张小天，明天可能就会变成我们。”
……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前阻止张小天自杀。
张小天的自杀不是因为修为被废，
完全是因为萧云子身为堂堂正道居然和魔道为伍。
从小受到的教育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尤其是更换掌门后，原本周围环绕在他周围的所善意，就如同吹爆的气球，瞬间消失不见
短短不到半个月，张小天承受到的恶意比他前面活的十八年，加在一起还要多上百倍千倍。
种种压力的积累之下，令张小天对正道和魔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这种迷茫令他痛苦到没办法面对。
他惊恐的发现，即便是自己想要改变，好像也改变不了。
因为经历一系列的磨难之后，张小天认为世间本就该是如此。
正道的标准是什么，魔道的标准又是什么？
哪有什么正道和魔道！
既然没有正道和魔道，那维护正道，毁灭魔道，就没有意义。
连维护正道和毁灭魔道都没有意义，那自己活着就更没有意义
既然如此，那倒不如自杀，一了百了也好过，被这些人羞辱折磨。
张小天站在悬崖边，感受着呼啸的寒风，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从这悬崖上跳下去。
旁边的杂技们都盯着张小天眼神说不出来的复杂，但已经有很多人准备好。
只要张小天跳下去，他们就去立马收尸。
在这个残酷的修仙世界，这些底层人还有着朴素的善良。
“他好像要快跳了。”
“可怜呐。”
“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回头了？”
“唉～怎么又往柴房跑1不自杀了吗？”
一时间，所有看热闹的杂役变得惊愕。
因为原本站在悬崖边，看起来下一刻就要跳下悬崖的张小天，突然好像捡到了什么宝贝一样。
他钻回柴房，关上房门，把自己牢牢的锁在里面，好像再也不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