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安北大战
都播府甲字军已经摆好了骑兵斜阵，严阵以待。
然而突厥乌古斯部的大军抵近之后，却并没有贸然发起进攻，因为打阵地战并不是突厥骑兵最擅长的，他们最擅长的是打乱仗。
打乱仗历来就是游牧骑兵传统技能。
而且乌古斯部的辎重部队还没赶到。
突厥人的辎重部队带的是炮弩、三弓床弩这些，再就是鹿角。
这些辎重动辄几百斤，要用牛车或者马车拉来，没有那么快。
乌古斯部的骑兵没有贸然进攻，张孝忠也同样没有轻举妄动，他是契丹人，没少跟漠北的突厥人、回纥人打交道，知道突厥骑兵和回纥骑兵是乱战高手，所以很清楚，只要唐军骑兵一出击，乌古斯部就必定会后退，甚至佯装溃败。
但是如果你真的信了，然后驱动大军展开追击，那就上当了。
追着追着你就会发现，突厥骑兵其实并没有乱，相反自己家的骑兵却乱了。
然后，原本“溃不成军”的突厥骑兵就会兜头杀回来，发起最凶狠的反扑。
到了这时候，已经追乱了阵形的唐军骑兵必定挡不住，结果必定就是大败，甚至就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敌不动，我不动。
张孝忠没有轻举妄动。
第二天上午，距离最近的都播乙字军的数千骑陆续赶到战场。
到了这时候，乌古斯部的渠帅铁木尔汗其实已经想要退兵了，因为他的本意只是向黠戛斯部落发起报复，洗劫几个部落，掳走几千妇孺外加几万只牛羊，把胸中这口气出了，然后再警告黠戛斯部落一番就完事了。
但是进入黠戛斯地界之后铁木尔汗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短短几年时间，黠戛斯部落的组织度竟有了脱胎换骨的提升。
一个是反应快，铁木尔汗召集族中壮丁再到杀进黠戛斯地界，总共也就不到十天，但是黠戛斯人居然已经召集上万骑兵并且摆好阵仗。
再一个是兵力，这里是黠戛斯领地的边缘，平常也就是几个小部落两千到三千骑，可是现在居然有上万骑，简直不敢相信！
黠戛斯的壮丁竟然这么多了吗？
然后到了今天，黠戛斯的数千援兵到达后，铁木尔汗就基本上打消了报复的念头。
只不过铁木尔汗还是抱有一定的侥幸心理，反正都已经来了，为什么不再等一等？万一黠戛斯的渠帅发昏，贸然出手了呢？
要是这样的话，乌古斯部就仍然还有机会。
本着这个心理，铁木尔汗又继续等了几天。
然后，乌古斯部的辎重部队也赶到了战场，甚至还挖掘壕沟、布设麟角以及栅栏，建起了一座简陋的营垒。
但是铁木尔汗却反而更绝望了。
原因也很简单，对面赶到战场的黠戛斯援军已经超过五万骑！
除了数量惊人，铁木尔汗还发现黠戛斯的军队中竟然出现了大唐的日月星三辰旗，这事就有些不太寻常了，这是黠戛斯军？还是唐军？
白服突厥跟大唐属于百年世仇，所以丝绸之路的北线只到黠戛斯，因为没有粟特商人过境带来东方的消息，所以直到现在，突厥人都不知道黯戛斯已经变天，李裴罗一家早就已经迁去长安，现在镇守都播的是安北大都护马璘。
所以看到大唐的日月星三辰旗，铁木尔汗很吃惊。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乌古斯部已经有点骑虎难下。
打吧，多半打不过，因为唐军骑兵的数量是乌古斯部的两倍还多，而且唐军的装备明显更加精良，组织度还高。
可是撤退也不容易，因为现在已经有了辎重拖累。
铁木尔汗赶紧求援，时间很快又过去将近半个月。
这下，赶到战场的唐军更多了，都快有十万骑了。
而更让铁木尔汗心情沉重的是，唐军骑兵中间竟出现了骆驼炮兵。
白服突厥不知道黠戛斯变了天，但是骆驼炮兵的凶名却已经听过，因为安西军攻灭葛逻禄汗国后，葛逻禄人大部分被俘虏，但也有不少葛逻禄人西逃进入白服突厥的势力范围，把大唐骆驼炮以及车载大炮的赫赫凶名传播给了突厥人。
尽管内心有些怀疑大炮的威力，认为葛逻禄人不过是在夸大其词，可是铁木尔汗也不敢拿命去试，决定等可汗的大军到达战场之后再做计较。
赶来增援的不只是大唐的军队，还有突厥的军队。
就连白服突厥可汗哈斯罗克也已经亲领大军北上。
一场规模空前的骑兵决战，看上去已经无可避免。
……
不过，马璘的脑子还是很清醒，这时候的安北军并不具备单独攻打白服突厥又或者远征可萨汗国的实力，主要是安北大都护府的后勤跟不上。
兵力真不缺，光是都播府就有十万府兵，还有刚刚成长起来的张乙等数万小郎君，也已经可以为国征战，还有漠北的五盟三百余旗。
要是后勤能够跟得上的话，可以出动四十万骑兵。
然而现实是，安北大都护府发动四万骑兵进行远征都勉强。
在家门口作战那没有问题，因为这样的后勤保障压力不大。
但是跑到几千里外去跟白服突厥作战，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直到这时候，王臣都还没有把蒙古军队的后勤保障体系带到大唐。
因为王臣自从穿越过来后就一直在忙，实在腾不出时间发动远征。
所以在马璘、张孝忠等安北将领看来，此时安此军根本没有远征白服突厥的能力。
所以这一次，马璘的目标仅只是击败来犯的白服突厥军队，然后跟王臣约定日期，两家一起出兵，由安西大都护府提供后勤保障。
安北大都护府穷得叮当响，但是安西大都护府却富得流油。
马璘向来视王臣为自己家的子侄，对自己家的子侄客气啥？
不过，马璘有些低估了白服突厥，或者说低估了哈斯罗克。
哈斯罗克并没有率领突厥主力前往两国边界与安北军会战，而是绕过安北军主力，直接杀入都播府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