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孝!”
张靖听到将士们的呼声,心中虽极为舒爽,但也察觉到了什么,稍作沉吟后,神色凝重朝郭嘉吩咐道:“即刻传令诸将,命诸将将佯攻事宜通传全军。”
他觉得郭嘉此前那一手。
多少有些犹过不及。
就如今乞活军将士们的状态,那是真奔着拼命去的。
佯攻?
哪有什么佯攻?
将士们士气高昂,敢于拼命是好事,但对如今的张靖而言,却不见得。
因为跟计划有很大出入不说。
这样的攻城方式,无异于是在拿人命去填,将士们的士气再高,终究还是肉体凡胎,要是为了夺取廮陶,而让数万将士埋骨沙场,那张靖绝对不愿意。
毕竟对张靖而言。
又不是没有其他方式攻取,在能减少损失的情况下,自然会选择损失最小的。
“诺!”
郭嘉闻言微微一怔,旋即抬头看向自家主公,见后者的神色不似作假,当即恭敬作揖应是,心中暗叹道:“主公还是那个主公,以吾府的情况而言,我以家书以振奋士气,委实有些用力过猛了啊!”
郭嘉离去后不久。
张靖的将令,便经过层层下达,很快便通传全军。
“什么?”
一名先登营普通将士,目露疑惑,朝伍长询问道:“今日是佯攻?”
“队率这样说的,还能有假不成?”
那名伍长闻言,瞥了眼前者。
那名将士似与伍长关系极近,低声出言道:“咱们现在士气正盛,我觉得正好可以借此,一举攻破廮陶,还佯攻个什么劲啊?”
“此乃将令!”
伍长扫了一眼四周,告诫道:“如何攻取城池,府主和诸位参军自有考量,咱们只管安心待命即可。”
“那好吧,今日就先放魏军一马……”
此种言语亦在乞活军各处发生,不一而论。
廮陶城,皇宫之内。
“陛下,喜事啊!”
郭图面带喜色,快步踏入大殿,朝袁绍作揖道:“微臣来时,特意前往城内募兵处,此时的募兵所在,青壮百姓已排成长队,人头攒动,将近处大街都快围得水泄不通啊!”
“哈哈!”
袁绍闻言后,将适才心中的不快一扫而空,朗笑道:“民心如此,朕甚幸之!”
在郭图来前。
袁绍听着魏军的高呼,正志得意满之际,便被城外乞活军的声音扫了兴致,如今听闻郭图所言,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到目前为止。
袁绍仍旧不觉得自己会败,有着七万大军,和如此民心的他,已自持立于不败之地。
辰时三刻。
随着太平府巢车落定,数十座攻城云梯,在将士的护持下徐徐上前,数百投石车亦准备就绪。
待云梯靠近城楼百步,张靖当即下令攻城。
“轰轰轰~”
随着张靖一声令下,激越的战鼓声响彻四野,声动八方。
“呜咽~呜咽~”
紧接着,苍凉的号角声亦随之响起。
“兄弟们!”
离城三百步处,潘璋立于神机营军阵之中,厉喝道:“对准敌方中军,待会儿给我狠狠的招呼!”
“擂鼓!”
颜良凝视着宛如黑云压的乞活军,其面色从容,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贼军攻城了!”
袁绍闻得鼓声之后,便带着荀谌等人登上宫城高处,眺望远方神色凝重,缓声出言道:“今廮陶为贼军所困,其另五路贼兵如何,却是难以知晓。”
“陛下勿忧!”
郭图缓缓捋须,安抚道:“依微臣之见,此贼军莫说兵分六路,哪怕是兵分八路,以吾朝之国力,仍能使其无功而返。”
“微臣附议!”
“吾等附议!”
荀谌、田丰、许攸等人闻言,对郭图所言皆表示赞同。
自太平府陈兵城外之后。
荀谌、田丰等人,几乎除却睡觉出恭的时间,其他的时候,都被袁绍带在身边。
对此。
他们也明白其中原因,心中亦无怨言。
不过他们对魏国都实力,还是极为自信的,毕竟双方兵力相近,他们又占据着绝对地利,太平府想要攻进来,可说是难如登天。
要知道。
早在数年前,并州落入太平府手中之际,他们便对今日之事有过推衍,是以如今魏国的重镇要地,皆在这数年间被增高加厚。
所防范的。
自然就是太平府。
“哈哈!”
袁绍见诸谋士皆如此,也是彻底放下心来,意气风发道:“公则言之有理,别说张玉衡有六路大军,即便是八路大军来犯吾朝疆界,朕亦可使其有来无回!”
“陛下圣明!”
众人闻言皆面带笑意,朝袁绍恭敬行礼齐喝。
城外。
此时太平府的云梯,在护城河外停了下来,没有再度前行的意思,只因今日乃是佯攻,而云梯作为大型攻城器械,自然不能损坏太多。
“放!”
潘璋看着投石车已经投射石弹,远处云梯所在,也正同城内的守军,对射得不亦乐乎,当即朝神机营下令。
“邦邦邦~”
早已整装待发的神机营将士闻言,不过转瞬之间,敲打弩机的声音便连成一片。
“将军,有床弩!”
颜良的亲兵在这段时间下来,对神机营自是不陌生,早早便被他们死死的盯着,见神机营将士有动作,赶忙高声急呼道:“弩矢的方向是中军,是冲咱们来了!”
“什么?”
“弩矢又冲我来了??”
颜良闻声面色一紧,惊呼出声同时,下意识的迅速躲避于城碟后方。
是非他颜良胆小。
而是此前一支弩矢从他头魁上飞过,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就床弩那堪比长枪的弩矢,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抵抗的。
“快躲!!”
其他将士根本不用提醒,亦同颜良一般,迅速避于城碟之后。
“嘭嘭~”
颜良等人躲避不过须臾,弩矢钉在城碟上的声音,边在耳边迅速响起,感受着城碟传出的震动,以及十余支射入城楼的弩矢凶威,众人无不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
“将军,此弩矢很是蹊跷!”
一名将领神色凝重,看向颜良道:“以末将适才所查,这些弩矢大多贴着城碟飞射入内,可见眼下距离拉近过后,贼军弩矢的准头,有着明显提升,吾等万不能大意才是。”
“似果真如此!”
颜良闻言方反应过来,面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
“赵睿!”
稍作沉吟之后,颜良似想了什么,其虎目如电,死死盯着开口之人,沉声道:“今贼军弩矢始终对准中军,然中军大纛,乃军心所系,决不能再有任何闪失,本将命你率护纛营,务必护我朝大纛周全。”
“啊~护大纛周全?”
赵睿闻言瞬间石化,面上满是懵逼之色,伸手指着自己鼻子,眼中带着询问与懵懂,看向颜良道:“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