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在室外坐着。”
陆一鹏给欧阳发了条短信后随手将手机放在桌上，他倚靠着柔软的靠垫，目光无意识地落在杯中的黑褐色液体上。咖啡在杯中微微晃动，映出他疲惫的面容。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试图想要平复心中的波澜，但昨晚的画面依旧如潮水般涌来，挥之不去。
正当他开始陷入沉思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大鹏！”欧阳急切的声音从陆一鹏身后传来。紧接着，他就像一阵平地而起的旋风，从后边旋到了陆一鹏对面的座椅上。
“你发生什么事情了？”欧阳说话的间隙不时地喘着粗气。
陆一鹏抬起头，看着欧阳额头上挂豆大的汗珠，他意外的同时，心里产生出许多的愧疚。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不是还在开会吗？”陆一鹏有些意外，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
欧阳摆了摆手，喘了口气说道：“会开得差不多了，邱南在那边盯着呢。我看到你的短信，感觉你状态不太对，就赶紧过来了。”他顿了顿，目光紧紧盯着陆一鹏，“你昨晚到底怎么了？电话里你也没说清楚，我真的很担心你。”
陆一鹏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昨晚……我遇到了一些事情，心里很乱。”
欧阳没有催促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对面，等待他继续说下去。他知道，陆一鹏不是一个轻易表露情绪的人，能让他如此失态，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过了好一会儿，陆一鹏才抬起头，眼神有些空洞：“欧阳，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文化遗产保护项目吗？”
欧阳点了点头：“记得，你不是已经筹备了快两年了吗？怎么，出什么问题了？”
陆一鹏苦笑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昨晚，王馆长找我谈话了。他们……让我放弃这个项目。”
欧阳听到陆一鹏的话，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身体微微前倾，气急败坏地问道：“放弃？为什么？这个项目我们已经筹备了这么久，王馆长怎么会突然让你放弃？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陆一鹏低下头，手指紧紧捏住咖啡杯，指节有些发白。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声音低沉而沙哑：“他们……他们只是说这个项目现在不适合继续推进，让我暂时放一放。”
“你说什么？”欧阳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显然对这个解释极为不满，“暂时放一放？这算什么理由？项目都已经到了这个阶段，怎么可能说停就停？大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陆一鹏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他的目光游离，避开了欧阳的直视，心里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来。父亲那张苍白憔悴的面容和欲言又止的神情，又一次映入他的脑海中。父亲那复杂的眼神，仿佛在警告他不要再继续追问。
陆一鹏心里坚定的相信，父亲是一个正直清廉的好官。如今如果连他都选择了沉默，那么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着难以言诉的苦衷。
“大鹏！”欧阳的声音打断了陆一鹏的思绪。他抬起头，看到欧阳此刻紧紧地盯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焦急和困惑。
“你到底怎么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犹豫不决、吞吞吐吐的人。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你要说出来啊！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这个项目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它还关系到我和邱南手上的方案。如果你现在退出，我们……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就……”
陆一鹏的心里一阵刺痛。
欧阳说得没错，这个项目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心血，还关系到欧阳和邱南的工作。如果他们因为自己的退出而受到牵连和影响，那他将无法原谅自己。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王馆长那边的态度显然已经非常明确，而父亲的态度更是让他感到无力。
“欧阳，我……”陆一鹏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们很重要，但我现在真的没有办法继续推进这个项目。有些事情……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欧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他盯着陆一鹏，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不解：“大鹏，你到底在隐瞒什么？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难道你连我都信不过吗？”
“对不起，欧阳。”陆一鹏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歉意，“我现在真的不能说，因为这里面涉及一些人，我不能说。不过等我把整件事情都搞清楚了，我一定会告诉你。”
欧阳沉默了。他盯着陆一鹏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好吧，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但是大鹏，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如果你需要帮助，一定要告诉我。”
陆一鹏点了点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欧阳是真心为他着想。可是，眼下的困境，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两人彼此无言，沉默了许久，气氛越来越消沉。就在这时，欧阳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开了些：“是小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