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兰忍不住伸手在赵萱脑门上戳了一下。
“你这孩子，跟小时候一样让人不省心！”
接着，吴玉兰看向顾章华，好心提议。
“贤王殿下，你看她困的……要不你先陪萱儿到我房中休息片刻？”
顾章华点点头。
“如此甚好，麻烦兰姨了。”
秦出云忙道：“姐夫，我带你们过去。”
“好，我跟下人们交代点事，一会也过去。”
吴玉兰微笑颔首。
拐过一条长廊，穿过一道月亮门，顾章华和赵萱跟着秦出云很快来到了吴玉兰的卧房。
卧房简朴素雅，秦出云一进屋就连忙把枕头被褥铺好。
赵萱仰面朝天四仰八叉直接躺在被褥上，两只穿着鞋的脚耷拉在床边，一点都不顾及形象。
秦出云上前要帮赵萱脱鞋，被顾章华及时阻止。
“你别惯着你姐，她又不是正儿八经睡觉，就是歇一会，随便她吧。”
秦出云收回手，也不坚持，笑着问顾章华。
“姐夫，你要不要喝口茶，我去帮你倒一杯？”
“麻烦云妹了。”
秦出云走到一旁桌前，摸了摸茶壶。
“姐夫，茶有点凉了，我去换一壶热的，这就回来。”
秦出云说着走出了卧房，顾章华坐在床边，转头看了看赵萱，忍不住还是帮赵萱把鞋脱了。
“你这么躺着不难受吗？要不然好好睡会儿……”
秦出云很快捧着一壶热茶返回，见顾章华刚帮赵萱把鞋脱了，又把赵萱的两条腿抬到床上，不禁笑着调侃。
“姐夫，刚刚还说不让我惯着我姐，原来是你想自己惯着！”
赵萱在床上打了个滚儿，闻着被褥的味道，忽然把头放在顾章华的腿上，抬眼看着顾章华。
“小五，我想今晚跟兰姨睡。”
顾章华还没回答，端着茶碗走过来的秦出云顿时一脸兴奋。
“好啊好啊，小娘知道了肯定乐意！要是小娘不习惯，姐姐你跟我睡！”
顾章华无可奈何笑了笑。
“你们这都安排好了，我能不同意吗？”
赵萱笑道：“能！你可以不同意，但只是参考意见。”
“你不觉得你现在越来越霸道了吗？”
“我不一直是这样吗？”
赵萱在床上翻了个身，大彻大悟。
“我现在终于明白恃宠而娇是什么意思，跟母妃比，我这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顾章华但笑不语，其实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自从赵萱得知使团遇袭案的真相，便总是郁郁寡欢，她与师父师徒情深，自是难以接受这么令人唏嘘不已，一想起来便觉得心碎的真相。
吴玉兰恰好能让她寄托一些对师父的思念之情，顾章华又怎会不答应？
顾章华抚摸着赵萱的头发，柔声道：“只要兰姨不嫌你烦，你多住两天都没关系。”
这时，吴玉兰忙完府中琐事，走了进来，秦出云急忙上前。
“小娘，今晚姐姐想跟您睡，不回府了，您看成吗？”
吴玉兰下意识地说了声：“好啊！”
但又赶紧朝顾章华投去征询的眼神。
顾章华笑道：“我没意见，只是她睡觉不老实，喜欢蹬被子，还喜欢把腿架在别人身上……”
吴玉兰听着听着，忽然笑了起来。
“殿下，小小姐打小就是我伺候的，你说的这些我还能不知道？只是没想到她长这么大，小时候那些习惯竟然还没变！你且放宽心，我睡觉轻，会照顾好萱儿的。”
“我当然相信您会照顾好她，我只是担心您被她误伤……”
顾章华摸了摸鼻子，笑笑道。
秦出云顿时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瞅瞅顾章华，又瞅瞅打了个哈欠的赵萱。
“还会被误伤？我姐睡着了还不忘练武吗？这也太勤奋了！”
“别听你姐夫瞎说！我睡觉爱蹬被子，以为他是被子，踹他一脚，这不是很正常吗？”
赵萱的解释还不如不解释，秦出云瞬间恍然大悟。
“我懂了，这就叫闺房之乐！”
赵萱和顾章华两人都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吴玉兰拉过秦出云，急忙岔开话题。
“云儿今晚也和你姐姐一起跟小娘睡吧，我们娘儿仨可以好好说说话，你姐姐过两日就要出使宋国，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秦出云兴奋地直拍手。
“太好了，姐姐走南闯北去过好多地方，肯定遇到过很多有意思的事，到时候让她讲给我们听。”
四人又说了会儿闲话，顾章华便起身告辞。
赵萱把顾章华送到门口，有些不舍，拽着顾章华的胳膊轻轻晃着。
“刚刚不知怎么回事？躺在床上，闻着被褥的味道，感觉很像小时候跟师父一个被窝里睡觉，她搂着我，我躺在她怀里，闻到的她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很亲切……就很舍不得走……”
“我懂，你踏踏实实住下，不必记挂我，我回府在书房里看会书就睡，明天一早我来接你，你要是还不想回，再住一晚便是。”
“小五最好了！”
赵萱在顾章华的脸上亲了一下，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赵萱回到卧房，秦出云已经回自己房间去洗漱。
吴玉兰叫丫鬟们在自己卧室的隔间里放好一桶热水，见赵萱回来，笑着朝赵萱招手
“萱儿，快来，水温正合适。”
“兰姨，我自己洗就行……”
“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又不听话了是吧？怎么跟小时候一样？给你洗个澡那叫一个费劲！洗得香喷喷的睡觉不舒服吗？整天跟个泥猴似的……”
赵萱听着吴玉兰的碎碎念，不禁噗嗤笑出了声，而吴玉兰也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也跟着笑了起来。
萱儿已经长大了，赵小曼也已经故去，但吴玉兰仍很怀念旧时光。
赵萱泡在暖暖的水里，吴玉兰轻轻用布巾沾上水帮她擦拭后背。
赵萱正想跟吴玉兰说说儿时的那些往事，就听见身后传来吴玉兰低低的抽泣声，不禁怔了怔。
“兰姨？你是不是想我师父了？”
赵萱试探着问道。
“是啊……”吴玉兰哽咽道，“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帮小姐洗澡，说起我想买支好看的簪子，后来小姐就给我买了一支翠玉簪，很好看……她对自己的事都满不在乎，我随口提了那么一句，她便记在心里……”
“那支簪子还在吗？”
赵萱哑着嗓子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