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伴随着丝丝反胃感。
陆湘凝不禁感慨，怀孕后带来的身体变化比想象中要大。
腿渐渐软下，她也不敢再自己开车，便唤来秘书载她去医院瞅瞅。
从医院出来后，她捏着那份报告左看右看，低眸看着自己腹部，竟产生一种微妙的感觉，这大抵就是母性本能吧。
一声长叹消迹在空气中，天气很好，可她的心情并非那么好。
再由秘书送到姜颜栀所在的机构后，她挥挥手让秘书回去继续工作，无需跟着。
绕了好大的弯子才找到姜颜栀的教室，彼时她正笑着教一位小朋友在琴键上找感觉，不过几分钟，下一位小朋友继续重复此动作，而她则耐心的一次又一次教导。
陆湘凝背靠围墙静静看着，不打扰，仅看这样的场景也能逐渐静下心来，似乎没那么躁动了。
不知过去多久，姜颜栀扭动脖子放松身体时，余光瞥到门口熟悉的身影，稍怔。
表姐？
她怎么在这？
视线在空中交汇，姜颜栀似乎看懂了对方眼中复杂的情愫。
给小朋友们留下一句“先自己练习”的话，她走出：“表姐，你怎么来了？”
“心情很烦，想找个人聊天。”说到这，陆湘凝微蹙眉，陷入沉思。
出身似她这般的，理应有许多朋友，可偏偏她是独例。
因为自小就在为继承家族重任做准备，她需学的东西往往比那些只顾玩乐的人要多，时间亦不充足，倒是有朋友，但聊天多半不在一个渠道上，她的脑子早已被商场侵蚀，和那些见面便谈论衣着饰品的女孩子不同。
且这件事她不能告诉别人，由此，能找的只有姜颜栀一人。
但她似乎又不能打搅姜颜栀的工作。
姜颜栀回头看了眼小朋友们，跑到办公室里请求另一名关系较好的同事代自己一天，工资今晚结给她，做完这些，她才和陆湘凝一同前往机构的闲聊地。
给陆湘凝接了杯温水递去，她问起：“舅妈她们说什么了？让你这么难为。”
陆湘凝握住那杯水，摇头：“不是她们。”
“嗯？”
这事，陆湘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她开口，便不打算说，将话题扯到别处：“我还是想去做手术。”
对此，她想坚持己见，也不想让祁铭杨知晓。
可奶奶他们都不赞同。
“你要和姥姥他们对抗？”
“不是对抗，是劝解，但我知道不会成功，所以我想先偷偷去做手术，然后再告诉他们。”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办法，只怕再拖下去，祁铭杨就知道了，我心里烦。”
“表姐，你来找我，是想让我支持你的决定。”姜颜栀声音很轻，飘渺不定，可这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表姐的渴求都摆在脸上了，她近乎一眼就看穿。
“嗯，除了你，我想不会有人支持我的，可我也不确定，你是否会支持。”
姜颜栀闪烁着目光，意味不明。
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低迷。
良久，姜颜栀朝她笑笑，可眼底的担忧藏不住：“表姐，我说过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哪怕世上所有人都不认可你的行为，也还有我挺你。”
“其实我明白，你在问我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决定了，没人可以动摇，但你想从我这再多得一份勇气。”
“即使我劝你也是做无用功，所以，我支持你。”
陆湘凝眼中泛着泪花：“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此行值了。”
姜颜栀勉强的牵动嘴唇，越是这样，她越是担心。
做手术的事非同小可，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她也不会原谅自己。
“什么时候？”
“明天吧，在那之前我还得演好我的戏。”
姜颜栀点点头：“我明天请假一天，就算到时姥姥他们生气，我也还能挡在你面前。”
陆湘凝笑出声。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就着这事聊到接近下班。
池常红却突然让姜颜栀去趟办公室，陆湘凝便跟着一块去了。
一进门，两人皆愣住。
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处正欣赏自己美甲的人有点眼熟。
苏茵见到她们时亦是感到诧异，随即眼睛便焊死在了陆湘凝身上。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
“苏小姐，这位就是苏橙小朋友的钢琴老师。”池常红指着姜颜栀介绍。
苏茵眼尾微眯，半响才挤出一抹笑：“你好，我是苏橙的姐姐，我们之前见过。”
姜颜栀点头回应：“不知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这件事负责人已经跟你提过了，苏橙即将出国，我们全家都希望你能跟着出去。”苏茵坐姿未变，一眼扫来，带了丝缕不屑感。
而那不屑更多的是倾向于陆湘凝。
“在国外的一切费用我们家都会承担，你无须顾虑。”
陆湘凝蹙眉，那语气像是命令，而非商量，且她今日的表现和那次书法展似乎不大同，却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之前留给她的印象是个很甜美的女孩子，可今日……半甜……
“抱歉。”姜颜栀拒绝，“我也和负责人说过了，我不会出国的，他的话应该转告给你了吧？”
“自然是，否则我也不会坐在这。”苏茵并没将她的拒绝放在心上，“姜小姐，我既然亲自来这，就意味着我们家驳回了你的拒绝。”
一时间，空气中燃起不明显的火药味。
无形的较量顷刻掀起。
姜颜栀语气坚定，丝毫不退缩：“开门见山地说吧，我不答应，你们要怎么做？用小手段搅胡我的工作？诬陷我？找人绑架威胁我？或者是……最恶心人的伎俩，通过毁坏我的名声来达到我必须要和你们一起出国的目的？”
苏茵瞳孔微缩，面容飞速闪过不虞。
姜颜栀，比她想象中要刚硬，本以为是个好对付的，不曾想先行一步开口，打乱她的节奏。
最难搞的是姜颜栀并未表现出丝毫的害怕以及畏缩。
朗朗的声音就好像在反过来嘲讽她。
“苏小姐，我想你还没有完全了解我。”姜颜栀眼神直白的落在她身上，眸光晃动，满不在乎，“在我的求职途中，你并非是第一个这样暗中威胁我的人。”
“世间之大，只要我有一技之长，就不愁找不到工作，更何况我的存款完全能够支撑我下半辈子的生活，绑架威胁、搞小动作或许是一种方法，但在我身上不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