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面带浅笑道:“诗涵郡主有所不知,凡嫁入皇室的女子,须在大婚前三月由宫中专司礼仪的嬷嬷教导其规矩。
毕竟皇家不比寻常,身为王妃,肩上担的责任也要更大些。”
庄诗涵咕哝道:“嫁个人居然这么麻烦,还要学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
香兰面上带着得体的笑,解释道:“诗涵郡主不必担心,这是皇家才有的规矩。
你是要嫁去将军府做将军夫人的,不必学。”
她态度客气,语调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柔,可听在庄诗涵的耳中却只觉刺耳。
嫁去将军府又怎么了?
别看林庭风现在不如墨锦川,再给他些时间,有她在旁辅佐,封侯拜相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届时,墨锦川一个争夺皇位失败的王爷,落得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在王府囚禁终身。
而宋言汐身为他的王妃,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同他一起被软禁到老死。
他们有什么好得意的!
还有这个贱婢,仗着在皇后身边伺候便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恨不得鼻孔朝天看人。
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奴才,她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庄诗涵越想越气,咬了咬牙问:“所以你的意思,宋言汐要在宫中学满三月的规矩?”
春杏道:“以永安郡主的聪慧,想来用不了三月。”
听懂她的话,庄诗涵忍着笑问:“若是她学不会,便要一直被拘在宫中?”
春杏为难的看了眼宋言汐,没说话。
庄诗涵却已经从她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
她看向宋言汐,眼含嘲弄道:“王府的门,还真没那么好进。”
宋言汐回以浅笑,“将军府没那么多繁琐的规矩,想来,诗涵郡主嫁过去也能轻松自在些。”
庄诗涵眼皮抽了抽,强挤出一抹笑道:“借你吉言。”
余光瞥了眼旁边的墨锦川,她幽幽道:“锦王殿下这般喜欢你,便是为着他,想来你也肯定会好好学规矩。
毕竟,锦王妃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一想到宫里老婆子那些折磨人却不见血的手段,庄诗涵高兴的险些笑出声。
终于有人,能帮她好好治治宋言汐了。
庄诗涵嘴角上扬,无比真诚道:“我在宫外等着你,待你学好规矩,也让我看看堂堂锦王妃是什么样子。”
她说着,转身便要走,却被德海出言喊住。
“郡主且慢。”
德海沉着一张脸,看着地上的碎瓷片道:“郡主还没告诉杂家,进宫求见陛下为何要随身带这种毒药。”
庄诗涵脱口道:“什么毒药,这不过就是能让人发痒的药,根本就没有毒。”
话音刚落,她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
该死,一时嘴快竟把真心话都说出来了。
见德海眼底多了杀意,庄诗涵忙解释道:“我随身带这药是为了自保的,绝无半点伤害陛下之心。”
知晓解释不清,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她咬了咬牙道:“最近有人跟踪我,我也是逼不得已,为了防身才带着的。”
她看向宋言汐,着急道:“你既然认识痒痒粉,肯定知道这东西伤不了人性命,最多也就是让人皮肤痒几天而已。”
听她说的轻飘飘,宋言汐便知晓,今日肯定不是她第一次用这种药教训人。
甚至于,以此为乐。
至于中药之人会如何,她根本不在意。
想着她刚刚的态度,宋言汐冷声问:“诗涵郡主既无害人之心,方才拿药出来,又是想做什么?”
话音刚落,众人的视线齐齐落在了庄诗涵身上。
是啊,她为了防身携带药粉正常,可在守备森严的宫门口,怎么会有用到的机会?
便是再狂妄之人,也绝不敢跟踪她至此。
她取药出来,打算对谁用?
梁统领脸色骤然一沉,身侧的拳头握的啪啪作响。
庄诗涵听着动静,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咬了咬牙道:“德公公,你可是亲眼看着的,他们一个个是什么态度。
爱答不理,简直是半点不把本郡主放在眼里。”
正说着,她突然灵光一闪,冷沉着脸道:“我好歹也是比陛下亲封的郡主,他们如此目中无人,眼里可还有陛下?”
梁统领脸色更沉,正要解释,就听德海冷声问:“诗涵郡主倒是说说,他们如何不将你放在眼里?”
他扯起一抹笑,幽幽道:“郡主好好同老奴说清楚,老奴也好回禀陛下。”
闻言,庄诗涵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这老东西是什么意思,突然扯出宣德帝来,难不成想要替这些御林军出头?
怎么,在宣德帝身边伺候久了,以为自己也是个人物不成。
区区一个阉人,连个男人都算不上的东西,说起话来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
简直是搞笑。
庄诗涵不由冷笑一声,眼神轻蔑道:“德公公明明亲眼看着的,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德海皮笑肉不笑道:“郡主这话,还真把老奴给说糊涂了。”
他看向梁统领,凉凉问:“梁统领,你刚刚如何对诗涵郡主不敬了?”
梁统领冷着脸道:“梁某行得正坐得直,不曾有过。”
庄诗涵横眉道:“你装什么装,方才德公公来之前,你可不像现在这样。”
梁统领反问:“郡主倒是说说,本统领刚刚究竟如何样?”
他方才只是装聋作哑,没理会庄诗涵那些近乎无礼的要求,哪里算得上是什么错。
非要说错,他要是依着庄诗涵所言伺候他,那才真是坏了规矩。
堂堂御林军右统领,因为惧怕权势,便任由她当做小厮一般呼来喝去,那才是真正的笑话。
庄诗涵又何尝不知这一点?
她怒瞪着梁统领,一张脸涨的通红。
德海一看她的模样便知是怎么回事,沉着脸问:“诗涵郡主可是不知如何说?”
庄诗涵咬咬牙,有些恼羞成怒道:“他对我不敬,难道我还不能出手教训他?”
“自然不能。”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墨锦川沉着脸道:“御林军直属于父皇御下,不受任何人管辖。
哪怕有错,亦由父皇全权处置。
即便是本王,也无动手教训的资格。”
对上庄诗涵满是难看的双眸,他扯了扯唇角,讽刺问:“谁给诗涵郡主的资格,教训父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