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多谢父皇！”
“若无别的事情，儿臣先行告退！”
应付完永兆皇帝，赵羿急着赶回去想弄清楚梅榕的事情。
“慢着！”永兆皇帝却是没有放赵羿离开的意思。
“朕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来办！”
这才刚回来就派任务，劳模也不是这么使唤的！
赵羿心中抱怨了一句，面上却是恭敬道：“父皇有何吩咐？”
永兆皇帝背起手，目光直直地盯着赵羿，“近日，玄影司抓到了一名北翼细作！”
“这细作身份不一般。”
“朕打算把这细作交给你来处置。”
此言一出，原本还有些心不在焉的赵羿，心头猛地一动。
他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装出一副茫然的模样，“细作不都是玄影司负责的吗？为何交给儿臣处置？”
永兆皇帝不悦地啧了一声，“朕交给你，自然有朕的打算，你无须问这么多，只管照做就是。”
永兆皇帝思考过。
他若选择赵羿上位，肯定会遭到很多人的反对。
赵羿身上的北翼血统可能会被拿来做文章。
所以，他必须要让赵羿与北翼做出一个明确的切割。
把北翼的细作交给赵羿处置，就是希望他能够向所有人表明他的坚定立场。
赵羿一下没想明白永兆皇帝的用意。
心思急转一圈后，他试探着问道：“父皇想要儿臣如何处置这个细作？”
永兆皇帝面色微沉，说道：“虽然我朝与北翼休和，但敌对的关系是不会改变的，这点你永远都不要忘记。”
“朕希望，你最好能够从这个细作身上，问出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然后……”
顿了一下，永兆皇帝眸中寒光一闪，“朕要你亲手了结这个细作，向所有人表明你的决心！”
话到此处，赵羿恍然大悟。
之前，他身上的北翼血统，是永兆皇帝嫌弃的原因之一。
可如今，他特意逼着自己与北翼做切割，自己再不明白他的用意，那就太蠢了。
“儿臣遵旨！”赵羿恭敬施了一礼。
“嗯！”永兆皇帝点了点头，“你可以回去了。”
“儿臣告退。”
……
赵羿出宫后，没有急着去找霓瑛。
从永兆皇帝的安排来看，梅榕应该没有透露什么。
但赵羿还是在回擎王府的半道上，让路松先去了一趟宵月楼，提前跟霓瑛接一下头。
回到擎王府，家中几个夫人闻声而来。
裴忆秋还算沉稳，霞英公主和郭芷嫣七嘴八舌问了很多问题。
赵羿将河岭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地讲述了一遍。
听闻靖王玩了一手苦肉计，赵羿差点命丧黄泉，三个女人脸色俱变。
显然，她们都意识到，靖王是对赵羿起了杀心，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越来越危险。
又聊了一阵后，赵羿便回房换了一身衣服后，出门去了宵月楼。
很快，赵羿在三娘的小楼中见到了霓瑛。
“你先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赵羿和霓瑛在院子的石凳上相视而坐，两人也没有久别重逢的寒暄，直奔主题。
霓瑛神情凝重，娓娓道来。
霓瑛和梅榕一直是单线联系。
她们每次见面后，都会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
可几天前，约定时间里，梅榕没有出现，霓瑛就感到有些不对劲。
于是，她便到康乐坊的瓦子里。
按规定，若梅榕不能赴约，她一定会让人在瓦子的一处戏台给出信息。
霓瑛那天看到戏台的一侧，挂着一面黑色的方旗。
黑色的方旗意味着霓瑛落入玄影司的手中。
自那之后，霓瑛怕自己暴露，会连累宵月楼，就没有回去，而是躲了起来。
直到赵羿回来，她第一时间就将消息传给了赵羿。
“如此说来，你也不知道你师父是如何落入玄影司的手中。”
赵羿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现在看来，他没有收获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却在这时，霓瑛又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但师父给我留了一个联系人。”
“我已经按照约定，在瓦子里留下约见信息。”
“这个人如果看到会联系我的。”
赵羿缓缓点了点头，抿了抿嘴，把皇帝将梅榕交给他处置的事情说了一遍。
“皇帝要你亲手杀了我师父？”霓瑛陡然睁大了眼睛。
赵羿平静回道：“他应该是想扶我上位，所以要我杀掉你师父，堵住百官的嘴。”
霓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当初，梅榕和赵羿谈定合作，就是为了今天这一日。
可万万没想到，却是以杀掉梅榕作为代价，来实现这个目标。
虽然霓瑛跟梅榕没有深厚的感情，但这些年梅榕对她是有恩的。
此刻，霓瑛心中难免感伤。
“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救你师父。”赵羿看出霓瑛的担心，开口安慰了一句，随即缓缓道：“父皇把你师父交给我，这就说明你师父什么也没说。”
“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明日我便去一趟玄影司，打听清楚之后，我们再想办法救你师父。”
霓瑛感激地看了赵羿一眼，很快又皱起眉头，“你要是救了我师父，皇帝那边如何交代？”
赵羿抬手轻抚霓瑛手臂，“到时候再说吧。”
……
入夜。
康乐坊瓦子里。
一个唇上留着一对小胡子的中年人，穿梭在热闹的人群中。
他左手托着一包酸梅，右手捻了一颗丢进嘴里，脑袋不停地转动，打量着四周的状况。
走着走着，他走到了一处戏台的下方。
眼睛无意间瞥见戏台一侧挂着一面红色的三角旗，中年人的眼睛瞬间亮了亮。
左右观察了一阵后，他悄悄凑近戏台一侧，状若随意地扯下那一面红色的三角旗，揣进袖袋里。
假装在戏台下看了会儿戏，中年人才悄悄从人群中退出。
中年人在街巷绕了几圈后，来到一间没什么人光顾的酒肆。
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中年人要了一些酒菜后，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状况。
然后微微低头，从袖袋里掏出那面红色的三角旗。
仔细翻看后，中年人发现了留在上面的信息。
他迅速将三角旗又重新揣进了袖袋。
这时，他抬起头，见到两个戴着斗笠的男人走进了酒肆，朝着他所在的位置走来。
中年人藏在桌下的右手，立刻伸进左手的袖袋里，握住了一把匕首的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