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万里猛地扭头，怒视着郭锡。
郭锡却是一脸淡然：“程大人应该看清楚了吧，嫂夫人和两个孩子都很好，我没有亏待他们。”
“程大人不在乎跟四皇子的关系暴露，或者被陆归发现真面目。”
“但你不可能放得下自己的家人吧。”
“效忠谁不是效忠。”
“程大人应该是个聪明人！”
程万里后槽牙紧咬，拳头握得死死的，可他还是不敢砸向郭锡。
因为郭锡拿捏住了他的软肋。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后，程万里深吸了一口，眼中的气势慢慢散去，最后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
“我答应你！”
郭锡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即道：“程大人放心，我做的事情不管成功与否，半年后我一定让程大人与家人团聚。”
“到时候程大人若不想再为我做事，我也不勉强。”
闻言，程万里愣了一下。
“不过……”郭锡脸色一变，冷声提醒道：“这半年的时间，我希望程大人最好尽心替我做事。”
“若被我发现你阳奉阴违。”
“别怪我心狠手辣！”
“你放心吧，我既然答应就会尽心帮你。”程万里无奈地给出了保证。
“嗯！”郭锡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可以回去了。”
程万里偏头看了眼窗外，妻子和儿女早已没了踪影。
叹了口气后，程万里走出了雅间。
“公子，程万里靠得住吗？”程万里离开后不久，段超出声问道。
郭锡喝完茶杯中剩下的茶，站了起来，语气从容道：“他现在没有别的选择。”
闻言，段超恍然点头。
“走吧！”
郭锡绕过茶桌，推开雅间的门，走了出来。
却在此时，楼道口出现了两道身影，郭锡一见，顿时僵在了原地。
段超脚步踏出雅间的门，顺着郭锡的目光望去，眼中寒光一闪，右手立刻放在了剑柄上。
“郭公子，好巧啊！”赵羿见到郭锡，假装惊讶。
郭锡没有回应，而是在脑子里快速分析眼前的局势。
他在听泉茶楼周围已经布下眼线，若有任何风吹草动，会有人通知他。
可现在没有任何消息，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自己的人全部被解决，来不及通知。
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另一种就是外面没有任何动静。
赵羿出现在这里是巧合！
“公子，你先走，我断后！”段超自是以为被盯上，走到郭锡面前，严阵以待。
“两位不要紧张，许久不见，坐下来喝杯茶如何？”赵羿左手负在身后，右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公子，不要上当！”段超眉头深锁，低声提醒。
郭锡暗自揣度片刻后，对着雅间里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王爷请！”
“公子！”段超声音急切。
“不用怕，他不敢对我下手！”郭锡露出自信的笑容后，率先走入了雅间。
半晌后，赵羿和郭锡相对而坐，路松和段超分别站在两人身后。
赵羿和郭锡并非偶遇，而是赵羿制造的偶遇。
这几日，赵羿让范良暗中跟着程万里，找到他和郭锡密会的地点。
程万里不是好跟踪的对象，范良不敢跟得太紧，丢了好几次。
每次他都在丢掉人的地方，布下眼线，经过多次跟踪，程万里终于发现程万里多次出现在听泉茶楼。
于是，赵羿逮着机会，来这里和郭锡制造偶遇。
“郭公子好胆色，顶着逆贼的身份，也敢跟我坐在一起喝茶，你就不怕我在外面设下埋伏，来个瓮中捉鳖？”
赵羿看着郭锡，一脸轻松，说话的口吻更像是朋友间在开玩笑。
此言一出，段超紧了紧握剑的手，郭锡却是面不改色。
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平静道：“王爷信不信，若我今天落到你的手上，明天就会有人把你私下做的那些事情，呈到陛下面前。”
“到时候，陛下会怎么看待王爷呢？”
赵羿抬手虚点着郭锡，嘴角噙着笑意：“还得是你！”
郭锡瞥了外面一眼，再次看向赵羿：“王爷，时候不早了，你有什么想说的，还是抓紧时间吧。”
赵羿坐直了身体，微微前倾，神色一正：“我之前无意中听到有人提起一件事。”
“兴和二十八年，绍台省有一件案子。”
“时任绍台左参政郭锦珅因为督建堤坝质量不过关，导致三百二十一人死亡。”
“郭锦珅因为失职和贪污被打入死牢，最终问斩。”
“郭家人全部被流放千里，很多人都死在半路。”
“郭公子可听说过这件案子？”
赵羿在说的时候就已经发现，郭锡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阴沉起来，眼神更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散发着一股子凶意。
郭锡目光死死地盯着赵羿好一会儿后，咬着牙道：“郭锦坤是我爷爷！”
时至今日，郭锡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看来我猜得没错！”
咂了咂嘴，赵羿继续道：“我后来还查到，当时在筑造堤坝的位置，大长公主的别院也在建造。”
“大长公主不但更改了堤坝的位置，还征召了修筑堤坝的民夫。”
“她应该是导致堤坝质量不过关的元凶！”
“郭锦坤成了替罪羔羊。”
“所以，你做那么多，是为了替郭家报仇，我说得没错吧。”
郭锡眼底闪过一抹错愕，他没想到赵羿竟然能够查清楚这件事。
这可是四十几年的案子。
想要查清楚，肯定费时费力。
郭锡很快回过神，皱起眉头问道：“你为何查这件事？”
赵羿手肘靠在扶手上，双手手指交合至于胸前：“如今大雍也算天下太平，百姓日子也都过得去。”
“一般人应该没有造反的理由。”
“我这人喜欢追根究底。”
“所以，想知道你为何造反。”
郭锡还是没有摸清楚赵羿想要干嘛，于是试探道：“你知道了又能怎样？”
“说实话，我很欣赏你这个人，做事深谋远虑，该隐忍的时候隐忍，该果断的时候果断，是个能做事情的人。”
赵羿夸得郭锡一脸愕然后，图穷匕见：“我希望你能来我这，替我做事！”
赵羿的话，让郭锡瞬间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