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开始剧烈震颤,黑袍人惊恐地发现,原本被他掌控的幽冥之力,竟朝着顾北涌去!
幽冥锁链深深嵌入顾北皮肉,幽绿鬼火顺着经脉灼烧,他的玄色衣袍寸寸崩裂,露出布满焦痕的躯体。
黑袍人狂笑不止,双手高举凝聚出漆黑的幽冥战斧,斧刃上流转的符文贪婪地吸食着顾北外泄的灵气:“去死吧!看你这副狼狈模样,还如何护你兄长!”
虞九天强撑着破碎身躯扑来,却被一道无形气墙震飞,咳出的鲜血在空中凝成血雾。
黑袍人余光瞥见,故意放缓动作,用战斧尖端挑起顾北下巴:“睁大眼看看,你连自己都保不住,拿什么守护在意之人?”
战斧上的幽冥之力渗入顾北体内,他的脸色迅速变得惨白,暗金色灵气也黯淡如风中残烛。
“小北……”
虞九天嘶哑的呼喊带着绝望,却让黑袍人愈发兴奋。
虞九天瞳孔猩红如血,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他周身残余的灵力疯狂翻涌,龙狱结界碎裂时吸入的魔气此刻竟成了助燃剂,在经脉中轰然炸开。\"不——!\"
这声怒吼震得整片海域掀起百丈巨浪,他不顾七窍渗出的黑血,强行冲破黑袍人设下的禁制,化作一道裹挟着紫黑与暗金的流光,直直撞向顾北。
黑袍人惊恐地想要阻拦,却见流光所过之处,海水被蒸发成虚无,幽冥锁链寸寸崩裂。
顾北感受着兄长熟悉的气息如滚烫的铁水般灌入灵台,剧痛与温暖交织的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汹涌。
龙狱里兄长将最后半颗疗伤丹塞进他口中的温度。
深夜苦读时披在肩头的那件旧披风;还有那些手把手传授功法的日夜。
\"大哥!\"
顾北悲怆的嘶吼响彻云霄,周身暗金色灵气骤然暴涨万倍。
虞九天的意识在消散前,最后一次温柔拂过他的灵台,带着诀别的释然。
磅礴的力量在顾北体内迸发,他背后浮现出一尊融合了虞九天虚影的三头六臂法相,每只手掌都燃烧着可以焚尽九幽的业火,脚下的海水开始倒流,朝着黑袍人汹涌而去。
顾北背后的三头六臂法相高举十二道暗金色光轮,每一道光轮都刻满了虞九天毕生修炼的符文。
黑袍人刚祭出的幽冥战斧在光轮下寸寸崩裂,飞溅的碎片竟反向射回,在他胸口撕开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不可能!”
黑袍人踉跄着后退,脚底的海水突然凝结成尖锐的冰刺,穿透他的脚掌钉入海底礁石。
顾北周身流转的灵气化作遮天蔽日的巨口,将黑袍人召唤的幽冥触手尽数吞噬。
暗金色的火焰顺着触手逆流而上,黑袍人惊恐地发现自己与幽冥海的联系正在被焚烧殆尽。
他疯狂地结印,试图召唤九幽之主分身,却见顾北抬手轻挥,一道蕴含着虞九天剑意的剑气划过,空间轰然裂开,尚未成型的魔神虚影直接被斩成两半。
“求饶!我愿永世为奴!”
黑袍人浑身浴血,额间的红宝石碎裂成齑粉。
他看着顾北掌心凝聚的暗金色光矛——那矛尖跳动的火焰中,分明倒映着虞九天最后的微笑。
顾北缓步踏空而来,每一步都在海面上留下燃烧的符文,黑袍人颤抖着后退,却发现四面八方都被暗金色的牢笼封锁,连海水都被蒸干,暴露出他狼狈跪地的丑态。
顾北周身燃烧的暗金色火焰将整片海域映成血海,他缓步逼近跪地求饶的黑袍人,每一步都踏碎虚空,身后拖拽出燃烧着虞九天残影的光带。
“你也配求饶?”
他的声音冷得如同万年玄冰,带着能将灵魂冻结的怒意,“你一次次践踏我底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黑袍人浑身剧烈颤抖,试图凝聚残余灵力遁逃,却发现周身空间早已被禁锢。
顾北抬手轻挥,暗金色光矛轰然落下,在黑袍人惊恐的瞳孔中无限放大。
“不——”
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光矛贯穿黑袍人的瞬间,爆发出刺目强光,将他的躯体连同魂魄一同绞成齑粉。
血雾在暗金色火焰中消散,只留下焦黑的锁链沉入海底,而顾北站在光芒中央,无声落泪。
暗金色的光芒渐渐收敛,海面上只剩寂静的硝烟。
顾北颤抖着弯腰,指尖抚过地上那件破碎的墨色长袍,布料上还残留着未干涸的血迹,几缕布条被海风卷起,轻轻擦过他染血的手背。
他缓缓将长袍贴在胸口,仿佛还能感受到兄长残留的温度,喉头涌上的苦涩让他几乎窒息。
“大哥……”
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一滴滚烫的泪水砸在布料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记忆中虞九天总是将他护在身后,哪怕自己遍体鳞伤也要笑着说“别怕”,可如今,那件为他遮风挡雨的长袍,却再也无法撑起熟悉的身影。
顾北跪在满是碎石的礁石上,任由咸涩的海风卷起银发。
他将长袍紧紧抱在怀中,像是抱着整个世界崩塌后的最后碎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远处,龙狱的青铜残壁在暮色中摇摇欲坠,而他的世界,也随着虞九天的离去彻底分崩离析。
顾北在清风山巅的古松之下,用暗金色灵气化作无形的刻刀,在坚硬的岩石上凿出一座巨大的墓穴。
他将那件破碎的墨色长袍仔细叠好,放入其中,又把虞九天生前最爱的佩剑放在一旁,剑柄上的纹路早已被岁月磨得光滑,却依旧泛着冷冽的光。
他亲手雕刻墓碑,暗金色符文在石碑上流转,刻下“兄长虞九天之墓”几个大字。
字体苍劲有力,每一笔都蕴含着他的思念与悲痛。
墓碑前,他种下了九十九株青莲,每一株都用法力催熟,让它们能够永远绽放。
青莲的花瓣洁白如雪,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思。
墓成之日,顾北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朝着墓碑磕了三个响头。
每一次额头触地,都带着他最真挚的敬意与不舍。
“大哥,你安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