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业顿时火了,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为何突然发兵到此,想必高丽人人心知肚明 ,我没时间跟你谈这些的,有什么话,你就赶快直接说吧!”
“另外我忘了告诉你,现在不叫济州,早已改回本名,其名耽罗。”
朴日南心中一咯噔,明白李俊业话中改回耽罗的含义。
朴日南平和了一下情绪,停了三息继续说道:“小国处于大国之间,乃世间难上加难之事,建奴兵锋所压,吾高丽也是别无选择,还忘上国总兵,能够理解高丽的无奈。”
“放屁!”李俊业愤怒地站了起来,走到他得跟前说道:“高丽为我朝藩属,不仅受我大明庇护,免受刀兵之危,故而高丽能够一直刀枪入库,马放南山,高丽之安居太平,实则是我大明两百余年站在身旁为而遮风避雨。”
“壬辰倭乱,其事不远,当初我大明为了拯救高丽,赶走倭奴,多少将士埋骨他乡,结果换回来的是什么,是高丽群臣的背叛与忘恩负义,现在竟然投入建奴怀抱,将刀枪对准昔日恩人的大明。”
朴日南不语,李俊业说的句句属实,高丽确实背叛了大明,高丽确实忘恩负义。
“说吧!本总兵没功夫给你打嘴皮官司,本总兵只信手中的刀炮。”
“李总兵恕罪,李总兵恕罪。”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朴日南面如死灰,只能跪地求饶。
“快说,再不说,我就把你轰出去了。”对于这个一直不跟自己一个频道的人,李俊业已经没有了耐心。
朴日南不敢和他对视,伏地道:“吾王的意思是愿意奉上五万两白银,一万石粮食,岛上所有马匹都送予李总兵,李总兵高抬贵手,将济州岛还给我们。”
“凭什么叫做还给你们?”李俊业冷冷一笑。
“因为济州本就是我们高丽的啊!”朴日南死鸭子嘴犹硬,但他得语气明显缺乏底气,声音越说越细。
李俊业冷冷一笑,“济州是你们的,耽罗可不是你们的,我明天承天顺元,理应继承元朝的一切,可我却记得耽罗在元朝时,乃是元朝的牧马地,大明开国之后,太祖见高丽恭敬顺从,故而应高丽请求将耽罗赐予高丽。”
“可当初的高丽乃是大明的属国,大明的属国,不就依旧是大明的吗?”
“更何况,昔日为藩属,今日为仇雠,我今日来取回本该就是我的东西,怎么叫做还给你们呢?”
朴日南哑口无言。
“回去告诉李倧,今日我王师来此取回本该属于大明的耽罗,想要耽罗大可来攻,那些银子和粮草也叫他给我在汉城放开,他日我必会去找那忘恩负义小人自取。”
“还不快滚?”朴日南本还想解释,李俊业已经火冒三丈的暴喝起来。
朴日南赶紧夹着尾巴开溜。
“慢着!”
等他刚走到门口时,突然又被李俊业叫住,朴日南心中大喜,正当他误以为可能有回旋余力时。
李俊业瞟了一眼放在地上的箱子,那箱子盖在进门时已经被他们打开,满满当当的全是金银。
李俊业指着箱子道:“把这个也带走,并替我告诉你那忘恩负义的王,他日之后我攻进汉城,定会自取,不需他给我来送。”
朴日南眨了眨眼,嘴巴张的大大的,久久不能反应。
他领了金银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济州,回到高丽本土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向汉城而来。
朝鲜君臣听完了 朴日南的汇报之后,又惊又恼又羞。
李倧的确是一个自私而忘恩负义的王。
这时的高丽君臣早已和大明消息互断已久,始终并不知道对面的底细,还一直以为是大明朝廷的意思,面对李俊业的羞辱和挑衅并不敢轻举妄动,思考良久之后,决定还是暂时先观望一下,看建奴那边怎么说。
盛京。
冬月的盛京,奇寒无比,滴水成冰,街道上行人寥寥。
当高丽的八百里加急的信使到达盛京时,皇太极起初也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想到大明还真的有能力发动这种级别的远征,高丽对于耽罗的明军实力和部署在信中说的清清白白。
当得知这是李俊业干的时候,皇太极眼前一亮,他当即捕捉到了战机。
令他左右为难的是,锦州已经围困了半年之久,一切都在他得计划中,明军的军事行动,很可能是一次牵制性行动,目的是为了让他分兵,他岂能中了明军这种小诡计。
耽罗孤悬海外,一个小岛而已,却了高丽人关心之外,皇太极一点也不关心。
但这次登州水师已经出动,远到济州,正是引蛇出洞,彻底消灭他们的好时机,一旦将这支刚刚重建的水师再次消灭,辽东的侧翼就又能享受很长一段时间的太平,自己也能够放心大胆的在辽东与明军主力决战。
真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皇太极苦思冥想之后,还是觉得左右为难。
他当即叫内侍去把多尔衮叫来一起商量。
建奴在锦州围城采用的是轮换制,多尔衮刚刚从前线回来不久。
闻知李俊业不按常理出牌,完全不爱惜自己的羽毛,竟然用这种出人意料的方式,稳住了四海钱庄的挤兑风波,多尔衮心情一直闷闷不乐。
皇太极逼死过自己的母亲,多尔衮表面和皇太极兄弟和睦,其实对他一直深藏怨恨。
闻知他召唤自己,多尔衮不敢怠慢,连忙前往,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皇太极的面前。
“十四弟,高丽求援,登州李俊业前几日突然兵发济州,目前占据济州,高丽向我求援。”
多尔衮听到消息,心中一咯噔,心想:李俊业怎么又打到那里去了?他一会东一会西的,到底想干嘛?
多尔衮接过信,看完之后整个人神采奕奕,亢奋地对皇太极道:“肯定是登莱缺马,李俊业贪图高丽那一点养马地,故而孤军深入,劳师远征,他必以为济州孤悬海外,我大清正在围困锦州,鞭长莫及,不会理会他。”
“那依十四弟之意?”多尔衮一番话,见地就是不一样,瞬间就让皇太极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