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这两位大爷又在查什么?!”严云启一听亲卫走进来低声禀报的事情,心里顿时冒出一股邪火,一拍桌子火冒三丈地说道,那眼神仿佛要吃人般盯着亲卫,盯得亲卫是一身冷汗。
“大人,您消消气,小的这不是察觉到不对劲,这就立马来找您禀报了嘛”那亲兵此时脸上挂着谄媚地笑容,点头哈腰地说道。
严云启一听,一屁股坐在大椅上,接着目光落在亲兵身上,低声问道:“又查了什么?”
“回严大人话,还是那工匠名册,小的也不知道那出了问题,这二位大人来来去去地都把名册快翻烂了,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严云启听着,心里暗自盘算,自己做的账他们两个人不可能查不出来,除非是别的地方出现了问题,思来想去,那就只有田家了。
想到这,严云启的眼睛眯了起来,好似一只狐狸,接着他挥挥手把亲卫叫到跟前来,接着凑到他耳边低声吩咐道:“看紧那两位大人,长安来的那个草包随便糊弄糊弄就行了,重点是他旁边的那个并州汉子,那人一看就是个老兵油子。”
“哎,小的明白!严大人放心!”亲卫一听立刻应道。
“别太明显,不然也能被他看出来。”严云启又吩咐了一遍。
“是!严大人。”
接着严云启又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亲卫抱拳行了个礼,接着说道:“那小的告退了。”说完,转身走出了营帐。
随着亲卫的离去,营帐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严云启一人。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右手轻轻抚摸着下巴上那一圈青色的胡渣,双眼微眯,似乎在沉思着什么。营帐内的烛火在微风中摇曳,映照在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使得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捉摸不定。
宋管家神色凝重地快步走进书房,刚一进去,就看到田远期此时看着手中的书信皱着眉头,听见动静,田远期抬起头,目光落到宋管家身上,此时宋管家,拱手行礼接着对田远期轻声说道:“老爷...那位来了....”
田远期一听,顿时心里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接着面无表情地对宋管家说道:“请他进来。”
宋管家点点头,接着转过身,急忙走了出去,此时宋管家来到院中,庭柱旁边站立着一个身影,阳光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宋管家定了定心神,接着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拱手说道:“严大人,我家老爷有请。”话音刚落,严云启转过身,目光落在宋管家身上,接着朝他点点头,迈开步朝书房走了过去。
宋管家见状,急忙快走几步,跟在严云启身旁,为他引路。
“你先下去吧。”田远期看着严云启走进书房,接着目光看向一同走进来的宋管家,吩咐道。
宋管家一听,连忙躬身应道:“是,老爷,有什么吩咐您尽管叫我便是。”说罢,宋管家转身离去,轻轻带上书房门,偌大的书房内,便只剩下田远期和严云启二人。
田远期端坐于书桌后,面沉似水,他的目光落在严云启身上,缓声道:“坐吧。”
严云启见田远期如此态度,心中略有不快,但还是强压下不满情绪,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他翘起二郎腿,身子微微后仰,转头看向田远期,嘴角似笑非笑。
田远期见状,眉头微皱,语气依旧平淡地问道:“不知严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严云启嘴角的冷笑更甚,他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出了这么大的事,田老爷难道会不知道?”
田远期闻言,脸上露出一副茫然的神情,摇了摇头,说道:“老夫确实不知,还望严大人明示。”
严云启见状,心中暗骂田远期老狐狸,脸上却仍是那副冷笑的模样,他不紧不慢地说道:“田老爷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那批工匠是不是没处理干净?”严云启眯着眼睛看向田远期,好像一只狐狸正在静静地盯着自己的猎物,不着急什么时候下口咬死。
一听这话,田远期心里“咯噔”一声,接着表面上云淡风轻地搪塞道:“严大人也知道,老夫做事一向谨慎,怎么可能会留下把柄?”话音刚落,严云启“哦”的一声,接着说道:“那是我错怪田老爷了?”话虽这样说着,但严云启脸上的冷笑更加明显,仿佛一切都了然于胸。
“哎呀,严大人一时错怪老夫,也是为了我们两家考虑,这把话说开了,不就好了?”田远期此时装做一副恍然大悟地表情,接着好似饱受冤屈一般痛心疾首道。
突然“砰”的一声传来,只见严云启一巴掌拍在身旁的木桌上,木桌顿时四分五裂开来,化作碎片散落在地上,有些碎片竟直直朝田远期的脸飞来。田远期却只是微微一侧头,躲过这一碎片,接着看着严云启,不紧不慢地说道:“严大人,何必发这么大脾气?”说着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目光落到严云启身边被打碎的木桌上,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哦?那就是那两位大人吃饱了撑的?这几日频繁查阅工匠名册?田老爷敢保证当真没出任何纰漏?!”此时严云启依然一副要吃人的神情,瞪大双眼怒视着田远期。
田远期一听,果然是因为前几日那个孩子惹出的事情,顿时心里有了一番计较,但此时还需要把严云启糊弄过去,于是,田远期站起身,走到严云启身边,笑着说道:“哎呀,严贤侄何必如此动怒,你我两家那可是交情颇深,当年你叔父突生意外,若不是我合力其他几家力保你坐上驻军主将的位置,那这会儿,严贤侄岂不是会受到那几个远房亲戚的打压?”说着,笑着拍了拍严云启的肩膀,严云启一听,心中冷笑道:“老狐狸,果然出了问题,这会出来打感情牌。”表面却装出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模样开口道:“那田叔,您觉得该如何是好?”
“贤侄把账都对齐了?”田远期此时摸着胡须看向严云启,问道。
“名册,账本都无纰漏,这点我还是有信心的。”
“那就咬死不知情,晾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严云启一听,心中的不满愈发强烈,但他表面上还是强忍着,附和着田远期的话说道:“那就只能依照田叔说的做了。”
说完,严云启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惊讶地看着地上被打碎的木桌,然后一脸懊悔地说道:“哎呀,这一不留神打烂了这木桌,要不小侄赔您?”
“不碍事,不碍事,一张木桌罢了,砸了就砸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田远期装做一副毫不在意地模样,摆了摆手。
“那小侄还有公务要忙,就不打扰了。”说着严云启站起身来就要走。
“要不,老夫送送你?”田远期一听,他要走假惺惺地说道。
“不必,这么麻烦,小侄认得路。”说着,严云启转身朝外走去。
说完,严云启转身快步朝外走去,头也不回。田远期看着严云启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口,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地上那已经破碎不堪的木桌,心中不禁一阵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