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鹏元也不客气，接过档案仔细看了起来。
只见他时而眉头紧皱，时而摇头，直到看到高飞的档案，他的眉头舒展了。
看起来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秦省长，我觉得这个高飞同志不错，这个小伙子很机灵，文字功底很扎实，而且在办公厅好几年了，算是知根知底。尤其对咱们省里的情况很了解，这样的话，秦省长会省不少心。”
图穷匕见。
秦阳着实有些意外，这已经是明着推荐了。
按照正常来说，高鹏元如此极力推荐，新任领导多少是要给一些面子的。
只可惜，他面对的是秦阳。
黄大强此时站在一旁低着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秦阳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随即将方明的档案递给高鹏元，“高副省长，这里还有一份……”
高鹏宇接过方明的档案，粗略的扫了一眼，摇头道：“这个方面，我也了解一些，在办公厅工作过，但是不少人反映他的工作能力相对差一些，后来便调到了调研室。我觉得和高飞比起来差距不小。”
“高副省长推荐的人，自然是很优秀的。”秦阳面露一丝笑容，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我这个人有个毛病，用秘书不太喜欢太机灵的，我比较喜欢看起来起踏实肯干、甚至有点棱角的。”
没等高鹏元说话，秦阳目光转向一脸错愕的黄大强说道：“张秘书长，就方明吧，你通知他，下午到我这里报到，先试用。”
随即，目光又落在高鹏元身上，只见对方表情略显僵硬，随即笑道：“高副省长没意见吧？我用这个稍微耿直的秘书，也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忠言逆耳利于行，毕竟好听话听多了，容易迷失自己，您说呢？”
高鹏元眼底闪过一抹阴霾，随即大笑道：“哈哈，秦省长有自己的用人标准，这是好事情。不错，那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
高鹏元说完，寒暄了两句，转身离开。
一旁的黄大强心中不由的一紧，他没想到秦阳居然如此强势和敏锐，直接否了高鹏元的面子，这不是在告诫自己，他秦阳，做事情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不会被人轻易拿捏吗？
“秦省长，那我现在就去通知方明。”
这一刻，黄大强对秦阳说话的语气，明显多了几分谨慎。
“好。”秦阳点点头，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上班头一天，第一次和高鹏元交锋，他赢了。
但一切才刚刚开始，秘书人选之争，只是他向高鹏元传递的一个信号而已。
真正的较量，还远远没有到来。
一上午时间，秦阳全都待在办公室看资料。
中午的时候，黄大强带着秦阳去机关食堂吃了午饭。
下午两点半，一个身穿白衬衫、深色西裤的年轻人，满脸拘谨的站在省长办公室外间。
这人正是方明，乍一看身形挺拔，时不时微微皱眉，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驯服的执拗。
“方明，机会难得，也是挑战，你可要抓住机会，秦省长的风格……算了，你进去就知道了，谨言慎行，用心办事就行。”
黄大强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还是搞不懂，秦省长为什么要用这么个愣头青当秘书。
“谢谢黄秘书长，我知道了。”方明深吸一口气，满脸严肃道。
见状，黄大强这才上前，敲响了房门。
“请进。”
黄大强带着方明推门进去。
“秦省长，我把方明带来了。”
黄大强恭敬说道。
方明望着对面的秦阳，心中不由得一动，如此年轻，却已经执掌一省的行政大权，尤其在他脸上，竟有种不怒自威的威压，这让他多少有些紧张。
“秦省长好，我叫方明。”回过神，忙介绍。
秦阳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头，平静的打量着眼前的方明。
秦阳的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了七八秒。办公室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方明甚至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黄秘书长，你先去忙吧。”
秦阳扭头朝着黄大强说道。
黄大强应了一声，急忙转身离开。
“方明，”秦阳收回视线，语气平静，“知道为什么选你吗？”
方明先是一愣，随即老实的摇摇头：“报告省长，我……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甚至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毕竟论资历、背景，他都远不如其他人。
秦阳拿起桌上的文件递给对方，“看看这个。”
方明谨慎的接过文件，低头一瞧，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激动，“这……是我之前写的关于民营经济发展和基层形式主义的调研报告。”
随即忙又补充，“不过当时调研室主任说出的报告写的太过尖锐，不利于工作和团结。”
秦阳笑着摇头，“换句话说，这份报告的观点犀利，敢于讲真话实话，只不过有些地方太过理想化。但你的工作态度，很难得。”
方明心头一热，仿佛遇到知音一般。
想想，他在调研室都坐了几年冷板凳了，根源就是因为自己太耿直，不圆滑。
甚至老婆都跟他离婚了。
“谢谢省长！”方明语气中带着几分感动。
“先别急着谢我。”秦阳话锋一转，语气严肃：“做我的秘书，光会写文章还远远不够，我更看重的是执行力、忠诚、嘴严。”
秦阳低头思索了几秒钟，继续说道：“我看重你的耿直，但是不希望你莽撞，你能明白其中的区别吗？”
方明瞬间挺直腰板，郑重点头：“省长，我明白，耿直是要坚持原则，莽撞是不计后果。您放心，我一定能做到。”
“很好。”秦阳欣慰点头，算是初步认可，“现在我给你第一个任务，你去城东那片老工业区转转，摸一下具体情况，不要通知区里，更不要和别人说。下班前，我要看到你写的情况说明。”
“好的，省长，我马上就去！”
方明没有丝毫犹豫。
他明白，这是秦阳对他的第一次考验。
片刻，秦阳起身来到窗户前，望着方明匆匆离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丝凝重。
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人。
他初来乍到，必须要尽快培养自己的人，这样才能更快的打开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