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舟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还是十分听话回应。
“是，陛下。”
说着，他还将双臂张开，似乎想让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元时晏的目光顺着陆瑾舟的身体缓缓移动。
由上而下，仔细打量着陆瑾舟的每一处细节，审视着什么。
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陆瑾舟穿着的暗卫统一服饰上。
元时晏微微皱眉头，手中合拢的折扇顺势展开。
轻轻摇动间带来一阵微弱但些许凉的轻风。
“你们平常只有这一套衣服吗？”元时晏略带不满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陆瑾舟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衣着可能有些不太得体，眼中闪过慌乱。
立刻低下头，不敢对上他不悦的眸子，声音也变得愈发低沉起来。
“回陛下，并非如此，暗卫的衣服都是一样的，属下才这么穿，并非刻意为之。”
元时晏自幼在宫廷中生活，身边接触的人无不是衣冠楚楚、光鲜亮丽之辈。
哪怕那些身份低微的婢女，所着衣物也断然不会像陆瑾舟这般灰暗无光。
元时晏不禁摇头，不是很想看他这套装束。
“这样吧，回头告知内务总管一声，让他安排制作一些新的款式出来。
至于颜色......其他暗卫可以先更换，但是你的必须给朕好好挑选。
明明身材还算得上出众，偏偏被一身灰扑扑的衣裳给遮掩了光彩，实在可惜！”
元时晏后面那句说的很小声，但陆瑾舟耳清目明，尽收耳中，嘴角扬起的笑彰显主人的好心情。
“对了，”元时晏忽然转身，陆瑾舟立刻恢复可怜暗卫的形象。
看到他委屈巴巴的表情，元时晏对他的怜惜之情愈发深了，话语里都带着对他的关怀。
“最近先别回暗卫营，这一个月到龙泉宫保护朕，让赵德海给你安排住处。”
一旁候着的赵德海连忙走近，朝陆瑾舟伸出手。
“暗卫首领请吧。”
陆瑾舟眨巴大眼睛看向元时晏的方向，却只看到一个背影。
不是所有人都能察觉陆瑾舟的情绪，但现在，赵德海却是身临其境。
在他身旁站了会，赵德海就觉得有些冷了，环顾四周满是疑惑。
这天是不是冷的太快了？
将人安排好，陆瑾舟换上新衣服，就被赵德海带回了龙泉宫。
到了门口，陆瑾舟望眼欲穿，抬脚就想进去，却被赵德海拦住去路。
陆瑾舟眸底杀意未敛，疑惑看他，赵德海连忙后退一步，惊讶于他凌冽的气势。
扯出一抹笑，指着遮住他面容的桃木面具，好心提醒道：
“皇上喜欢好看的人儿侍奉，首领这面具还是摘下来更为妥当。”
说罢，直勾勾的看着陆瑾舟，示意他自己摘下。
陆瑾舟感觉有些不适，偏过头装作没听见。
见此，赵德海也不好强硬的把面具摘下，带着人进殿。
“陛下，暗卫首领到了。”
险些被奏折淹没的元时晏抬头一看，眼睛亮了亮，朝他招手，声音很是欢喜。
没想到平日见不上一面的暗卫首领只是换套衣服就如此出众。
这身材！这体型！放在身边心情也能好不少。
“暗一快过来，给朕研墨。”
元时晏真是烦透了这些啰里吧嗦的大臣，奏折里十有八九都是无用信息。
简明扼要懂不懂！
添些赞美之词他又不会给这些人升官加爵！
陆瑾舟乖顺走近，跪坐在一旁，拿起墨条在砚台上慢慢研磨。
那墨条与砚台相互摩擦所发出的细微声响，宛如一首悠扬的小曲，在空气中悄然回荡。
陆瑾舟更是时刻注意元时晏，见他渴了，立刻递杯茶水过去。
元时晏接过抿了一口，心情很是愉悦。
不多不少，正合心意，批奏折的动力都有了。
两人之间虽言语不多，但彼此间的默契却如流水自然流畅，格外和谐宁静。
赵德海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心里忽然生出些慰藉。
他待在太上皇身边多年，可以说是看着皇上长大的。
太上皇要走时他就劝过，可惜太上皇志不在此，他也不好多说。
便提议在皇帝能独当一面时再离开。
太上皇这才多留了两年，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太上皇心情不好，皇帝铆足了劲学习如何治理朝堂。
也没有时间玩乐，很多喜欢的东西都被迫舍弃。
就连他，也好久没看到皇帝这么开心的笑了。
又看了一眼，悄悄退下，准备午膳去了。
赵德海注视他们的目光陆瑾舟一早就发现。
如今碍事的人离开，陆瑾舟那蠢蠢欲动的小心思再次冒出头。
磨墨的手一顿，只见其主人抬眸，眸光流转之间，似有万千思绪一闪而过。
紧接着，那人稍稍偏过头去，用手掩住嘴唇，轻咳两声。
一瞬间，身上那股硬朗的气质仿佛被一层薄纱掩盖，倏地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暗一？”
元时晏专注批改奏折，听到这咳嗽声后，不禁被吸引了注意力。
缓缓放下手中的朱笔，略带疑惑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陆瑾舟轻轻摇头，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眸被水雾遮挡，看不出本来面容。
他低垂着脑袋，宛如被抛弃的沮丧小狗，声音暗哑。
“快要到午时三刻了，陛下要用膳吗？”
元时晏闻言，将视线投向窗外。
此时阳光正好，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他才恍然回神。
“也罢，吩咐尚食宫准备传膳。”
说罢，想搭在陆瑾舟手臂上，不知为何，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元时晏有些好奇，顺手一扯，看着手中有些熟悉的面具仔细打量。
想到在哪见过，转头看向已经起身的陆瑾舟就要问，但见到那被面具遮住的脸时，却被晃了神。
“好熟悉，暗一你......好漂亮啊。”
目光定定看着他，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在了他脸上。
陆瑾舟疑惑歪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脸颊蹭过元时晏白嫩的指腹，激起层层痒意。
元时晏只觉得心头发紧，指腹在那脸上轻揉。
真是神奇，只一眼，他竟然有了将人囚禁，让这面容只在自己显露的心思。
陆瑾舟视线下移，突然看到元时晏手中的桃木面具，瞳孔倏地紧缩。
人逃到角落，蹲下身遮住脸只留一双眼睛恐惧的看着皇帝。
“陛......陛下，请饶属下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