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诚下意识地张开嘴，然后嘴巴里就被怼了一瓶魔药。
乌克娜娜的动作很小心，至少若诚不会被突然呛到。
但是那个难闻的气味，若诚也是真的很难接受。
她好不容易清空了一瓶，捂着嘴巴想要偷偷往自己衣服上吐掉一点，就听见乌克娜娜不带感情的声音在心中响起：
“不要搞小动作。”
“要全部咽下去才行。”
“张嘴。”
没等若诚狡辩，下一瓶魔药接踵而至。
“呜~”
若诚的双手手腕被乌克娜娜用力按住，红着眼眶被迫喝掉第二瓶味道差不多的魔药。
难受的呜咽声并没有换来乌克娜娜的多少同情，反而得到了她没有任何笑意的神情。
“张嘴。”
若诚委屈地看向乌克娜娜的双眼，通红的眼尾带着一丝丝的魅惑。
以前无往不利的双眼，此刻却在乌克娜娜坚决的目光中，逐渐变得黯淡起来。
她不情不愿地张开嘴，小口小口地就着瓶口，把魔药咽了下去。
乌克娜娜机械地换着手中的瓶子，然后将它递到若诚嘴边，重复着“张嘴”这个词，娴熟地把里面的魔药稳稳当当、一滴不落地倒进若诚的嘴巴里。
若诚像是失去灵魂的路边躺尸一样，麻木而绝望地瘫倒在乌克娜娜的臂弯中。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少瓶魔药了。
若诚只知道，自己再喝下去，她的肚子真的装不下那么多的水......
可是托盘上还有一小堆她还没有喝过的瓶子。
她木讷地瞥了它们一眼，艰难地躲过再次递到自己嘴边的瓶子，乞求道：
“姐姐，我错了......”
“我不该乱动的......”
“我不好奇自己现在的身体了......”
“我再也不敢了......”
“真的......真的喝不下了......”
说着，若诚不受控制地打了个饱嗝。
难喝倒是其次，可这个量......她真的会喝到肚子爆炸的......
乌克娜娜看着若诚这样子，心中也没有好受多少。
但为了让若诚多长点记性，也为了她能更快地好起来，她只能逼着自己狠心。
“喝完这瓶就先不喝了。”
“张嘴。”
药液顺着若诚的嘴角滑落，不是因为乌克娜娜手抖，而是因为若诚的舌头在顺从身体本能，拒绝更多的魔药进入其中。
乌克娜娜眼疾手快地用瓶口接住被赶出来的魔药，重新将它们灌倒在若诚嘴中。
这一瓶若诚喝得尤为艰难，但喝完之后，原本若诚胀胀的肚子反而好受了不少。
若诚无力地靠在乌克娜娜的肩头，一手揉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抓着乌克娜娜揽着自己的那只手的手指。
“姐姐，剩下那些......可不可以不喝了？”
“喝得好难受~”
乌克娜娜拿过纸巾擦了擦若诚的脸，回答说：
“晚点喝吧，这些都是今天的量。”
若诚没有力气甩开乌克娜娜，只好气鼓鼓地把脸埋在她的颈间，什么都不去看。
乌克娜娜解释道：“这些都是长老们经过严格配比，按照你的身体承受情况专门配好的。”
若诚吐槽说：“他们是想要我的命嘛？”
“原本我没想着让你一下子喝那么多的......”乌克娜娜拿开若诚无力的手，帮她揉着肚子，意有所指道。
若诚明白乌克娜娜说的什么意思，诚恳地抬头看着乌克娜娜的双眼，嘟着小嘴，可怜兮兮地说：
“我错了！真的不敢了！”
“姐姐~我不会乱来的！”
“我也不会再去偷看自己的身体！”
“我最听你的话了~”
“姐姐~”
“那我问你，如果我遇到危险，你要怎么做？”
乌克娜娜躲开若诚正在撒娇示弱的神情，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当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问道。
“我不会让你有那个机会的。”若诚不解，但还是说道。
“我是说如果！”乌克娜娜抿了抿唇，重复道。
若诚抓着乌克娜娜的手指，用还缠着绷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一本正经地回答说：
“救你，然后干掉敌人。顺便斩草除根。”
乌克娜娜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继续问道：
“如果你自己遇到危险呢？”
“保护你，不让你受伤。”若诚毫不犹豫道。
“你就不会跑吗？”乌克娜娜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
她反复偷偷安慰着自己，催眠道：“这是若诚！这是若诚！”
“可我跑了，你怎么办？”
若诚这个坦然的态度，反而让乌克娜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和了情绪，说：
“万一那个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呢？”
“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身边的。”若诚漆黑的眼瞳中只有认真，微微皱起的眉头像是在坚定她的誓言。
“所以，你还是要独自面对危险？”乌克娜娜垂下眼眸敛去自己复杂的神色，咬牙道。
若诚这才明白自己掉坑里了。
还是她自己亲手挖的坑。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心虚地别开自己的目光，磕磕巴巴地补救道。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乌克娜娜冷哼一声，捏着若诚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轻笑道，
“若诚，看来我之前说的话，你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啊~”
“不......我不是......”
若诚想要辩解，却被乌克娜娜直接打断了。
“没关系，我应该能教会你，什么叫不要拿自己当作筹码。”
“为了我，你多少也能学会，怎么和我报备自己未来要遇到的危险。”
“哪怕你学不会爱自己，不能习惯保护自己，但你爱我。”
“我说了，你的软肋是我。”
“如果我也做不到，那只能说......”
乌克娜娜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就这样凝视着若诚的眼睛，把自己的情绪传达到她的心底。
若诚也没有接话。
她明白乌克娜娜这一次是认真的。
因为那份极度痛苦夹杂着绝望与悲愤的情绪，正一点点撕开若诚故作镇定的面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