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紧张。
张皇后心脏猛烈跳动着,手中的帕子都被她捏出了褶皱。
她不知道那几个活口现在的情况,到底有没有对战澈说什么?
沈轻暗暗看着张皇后紧张的样子,摊着手叹气。
“人倒是抓了活口,可是……那三个人抵死不从,竟然咬破了牙齿里藏着的毒包……”
“人……死了?”张皇后极力压着兴奋,可眼神明显亮了。
只要人死了,便是死无对证了。
秦阁老跟战炎他们,眼底一抹失望……
可沈轻却摇摇头。
“死倒是没死……”
“没死?那他们说什么了?”张皇后再次紧张起来。
“他们……倒也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那是什么意思?”张皇后都快被沈轻这种散漫的语调弄疯了,恨不得伸手掐死沈轻。
沈轻无辜地眨一眨眼睛,“娘娘别急,听我把话说完,那三个杀手服下毒药以后,我立刻给他们洗了肠胃,又做了清毒的处理!可是,那毒性实在太厉害了,竟然灼烧了嗓子,一时间无法开口说话了!”
“您说可惜不可惜?本来将他们送去大理寺,便能问出来背后主谋,可现在他们口不能言了,这还如何查背后主谋?”
沈轻语气里那叫一个可惜,表情也是万分可惜的样子,说的就跟真的一样。
听的张皇后心脏就像是坐了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的,后背都跟着出了一身冷汗,当听到那些杀手们服了毒药,烧坏了嗓子以后,她心中顿觉一轻。
还好嗓子坏了。
至少现在,战澈还没能从那些杀手口中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秦阁老他们听的满脸失望……
赵公公跟王校尉,脸色明显舒展了下来,方才都要紧张死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张皇后压着心头的情绪,生怕会让战澈他们看出来她脸上的喜色,眼底露出一丝失望。
“这坏了嗓子,还如何问话?”
话音刚落,就听一旁的吴太妃说,“其实也有办法,他们虽然烧坏了嗓子,可是一双手却能写能画啊!只要皇后你毁个手,哀家便让王府的人去办!”
这话,再次让张皇后心头一紧,脸色又白了三分。
一旁的秦阁老马上说,“对呀!他们虽口不能言,可却能将幕后黑手写下来!”
“皇后娘娘,此等恶贼,就该狠狠审他们,大理寺的刑讯江大人,就算是开不了口的铁嘴进了他的牢房,他也能将对方的嘴巴撬开,不如,就交给江大人,让江大人去审问!”
秦阁老口中的江大人,名叫江彪,是大理寺专门负责刑讯问话的一把好手,从他手里头过的犯人,就没有不开口的,他刑讯的手段十分粗暴残忍,进去的人根本抗不过第三关,听说,到了拔牙的时候,那些犯人们就会忍不住招供……
张皇后也知道江彪的厉害。
她后背又是一阵发冷。
若是把人交给江彪,谁知道那些杀手们能不能抗住?到时候会不会把她供出来?
不行!
绝不能把这些人交到江彪的手里头!
“本宫……”
她正要开口阻拦。
却听战澈站出来道,“此事倒也不劳烦大理寺了,事关我们王府,本王得亲自审问他们……”
战澈一句话,如同冷水一般,从头浇的张皇后透心凉。
他目光看向张皇后,一字一句道,“皇嫂……没意见吧?”
张皇后盯着战澈那双眼睛,强压着心头的慌乱。
她不是傻子,能看得出来,战澈这是故意的,定然是已经怀疑她了……
所以,这三个杀手,必须得除掉才行,绝不能让他们有开口的机会。
人,不能留在摄政王府。
留在摄政王府的话,根本没有任何机会下手除掉他们。
她很了解战澈,战澈是那种认定了就一定会去做的人,他既然现在怀疑她,那他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去验证他的怀疑。
为何对手偏偏是他呢?
张皇后觉得自己累了!
可此时又不能松懈。
“既然事关王府,皇叔想要自己审问,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本宫不会有意见……”
她目光扫过战澈,话锋一转。
“只不过,这样的杀手若是留在王府之中,怕他还会有同伴来救他们,到时候又会将王府置于危险之地!”
她缓步走过去,伸手拉住了沈轻的手,跟战澈说,“老八,前些年你为了南朝百姓征战疆场,以至于耽误了你自己的个人大事情。”
“如今沈王妃好不容易有了身孕,不能让她跟着你陷入危险之地!”
“那三个杀手只要留在王府一日,那王府定然会成为他们杀手幕后操控之人的目标,本宫不想看到沈王妃陷入险地,更加不想让太妃也跟着陷入险地!”
“还是把人交给大理寺吧!”
“到时候,你若是想要提审他们,随时都可以去大理寺提审。”
“大理寺戒备森严,就算他们的同伙想来救人,也得先过了大理寺护卫这一关,大理寺四大护法武功高强,让他们来看护人犯,定然不会出事,你说呢?”
她紧接着沈轻的手,目光则死死盯着战澈。
“你也不想让沈王妃陷于险地吧?她才有了身孕,胎气并不稳定,你也不想她冒险,对吧?”
战澈眼眸沉了一下,似乎有些被她说动了。
张皇后狂压着心头的喜色,又皱眉看向一旁的吴太妃。
“太妃,此事您说呢?本宫实在不想让沈王妃处于险地,您好不容易才看着沈王妃有了身孕,这腹中的孩子才是最要紧的。”
“至于那几个人,就让带去大理寺吧!”
“这?”
吴太妃眉心也沉了沉,假装一脸犹豫地看向战澈,“澈儿,你说呢?”
战澈眉心沉着,不说话。
急的张皇后又忍不住跟沈轻说,“沈王妃,你说呢?”
“你难道不担心吗?万一那些杀手的同伙来救人,那王府岂不是很危险?你腹中才有了孩子,你难道不担心吗?”
“这?”
沈轻抬手摸着小腹。
然后眨着大眼睛看向战澈,嘴唇嗫嚅着。
“王爷……皇后娘娘说的话,倒也的确很对,我现在胎气不稳定,的确不能受刺激,昨晚那些杀手那般厮杀,我吓得到了今日都觉得肚子不舒服……”
“什么?你肚子不舒服?”
战澈急忙伸手搀扶住了她。
他眼中再无旁人,伸手搂着沈轻的腰,“肚子不舒服,为何不早些告诉本王?”
“我是怕王爷担心!”沈轻微微撅嘴,乖巧又委屈。
看的沈父都愣住了!
这?
这还是他那原本破马张飞的亲女儿?
胳膊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其他大臣也看傻眼了。
这可是议事厅啊!
这小两口似乎完全不在乎,当众秀恩爱。
战澈大手落在沈轻的脸颊上,眼底一抹心疼,“傻瓜,你若真出了事情,才会让本王痛彻心扉……”
他眼底一抹冷色,突然看向张皇后。
“也罢!皇嫂说的很对,轻儿的孩子才最要紧!”
张皇后忍着激动心情,紧捏着手指,“那……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