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证据，不然我告你诽谤。”
“你得有地方告才行！” 伽罗寸步不让，尽管他抱着少年的手臂在微微颤抖，显然站立都颇为吃力。
“好好好，非要讲道理是吧？” 人形物质团似乎被伽罗的态度激怒了。
它随手一挥。
一片朦由记忆构成的影像，瞬间出现在半空中。
“他自己倒下去的，我可没碰他。” 人形物质团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还有……你还得感谢我。”
“感谢你？尼玛的做梦呢！” 伽罗低吼，胸膛剧烈起伏，能量核心的位置传来一阵隐痛。
“你年纪轻轻的，脾气这么大干什么？” 人形物质团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要不是我保住你的能量核心，你早被那暗物质给吞得渣都不剩了！还能站在这里跟我吼？”
它撂下这句，化作一缕微光，飞回到耳饰中。
雷纳德是第一个从极度震惊中回过神来的。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
“上将！您感觉怎么样？” 他的声音带着急切，目光迅速扫过伽罗全身，最后落在他依旧抱着少年的手臂上，“快！把他放下！你需要立刻接受全面检查！”
阿卡斯和阿索也如梦初醒，紧随其后冲进来。
“伽罗！你……你真的醒了？！” 阿卡斯的声音带着狂喜和后怕的颤抖。
他想伸手去碰触好友，又怕这只是一个易碎的幻影。
阿索则更为冷静，他迅速协助雷纳德，从伽罗手中接过昏迷不醒的少年。
伽罗在少年被接走的瞬间，一直强撑的那口气终于散了。
眼前猛地一黑，整个人软软地向前倒去。
“伽罗！”
“上将！”
“快！生命体征监测！”
现场陷入一片混乱。
当伽罗再次醒来时。
一种久违的、能量在脉络中平稳流淌的感觉包裹着他，不再是之前那种枯竭般的死寂。
虽然依旧能感觉到左肩深处那顽固的隐痛，以及核的脆弱，但整体状态比昏迷前要好上太多。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柔和灯光，以及坐在床边椅子上的身影。
是父亲，伽奥。
伽奥似乎正在闭目养神，但伽罗细微的动静立刻让他睁开眼睛。
那双与伽罗极为相似的蓝色眼眸中，布满血丝。
“爸。”伽罗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却比之前有力了不少。
“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伽罗感受了一下体内的能量流动，“给我注入了高浓度能量？”
“嗯。”伽奥点了点头，眼神复杂，“雷纳德说，你的能量核心已经恢复基础活性，可以正常接收和循环能量。他们给你进行了保守的梯度能量补充，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他呢？”伽罗问。
伽奥知道儿子问的是谁：“在隔壁。雷纳德亲自在盯着。”
“爸……关于那个少年，能不把他送回第3区吗？”伽罗的声音带着恳求。
“我会去沟通。陈述利害，尽力争取。但是伽罗，你必须明白，涉及到这种级别的未知，最终的决定权并不完全在我这里。结果……不一定能如你所愿。”
他没有给出百分之百的保证，但这已经是能在职权内，能给出的回答。
伽罗看着父亲，知道这已经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局面。
“谢谢。”
“好好休息。”伽奥站起身，为他掖了掖被角，“恢复体力，稳定核心。后面还有很多事需要你。”
说完，转身，离开病房。
房门轻轻合上。
伽罗盯着天花板，眼神清明。
他突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气中：“能不能不要再吃我的能量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人形物质团再次出现。
“我好歹救了你的命，吃点你的能量怎么了？就当是诊疗费了。”
它的语气听起来理直气壮，甚至还带着点嫌弃，“你这点能量，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伽罗转过头，看向那团模糊的光影。
“你真的是在救我吗？”*他语气平淡地反问，与之前情绪激动的状态判若两人。
“你明明可以在那个暗物质刚开始侵蚀我左肩的时候，就轻易将它吞噬掉的，可你没有。”
伽罗继续说着，如同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你一直潜伏着，等待那暗物质沿着我的能量经络，不断繁殖、壮大，直到它快要彻底侵蚀、污染我的能量核心时……才出手。”
“你根本就没想过就我……你想要的，是那份被不断壮大的暗物质，不是吗？”
病房内陷入寂静。
过了好几秒，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被看穿后的意外，以及……一丝说不清是赞赏还是玩味的情绪：“啧……你比看上去要聪明得多嘛。不错，观察力很敏锐。”
它没有否认，相当于默认伽罗的推测。
“但是，小子，别忘了最关键的一点——我救了你，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为什么？”伽罗直视着它，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你这么做，大费周章，究竟是为了什么？”
人形物质团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它飘近了一些。
“为了什么？”它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纯粹到近乎原始的笑意，“当然是为了吃啊。”
“吃？”
“对啊，吃！”
“能量，物质，对我来说都是‘食物’。你们称之为‘暗物质’的东西，不过是一种比较……嗯，口感独特，且能自我增殖的佳肴。”
“那个少年呢？他也是食物吗？”
“他啊……” 它拖长了调子，“我就只是在他那耳饰里面借住一下。”
这个回答轻描淡写，近乎敷衍。
“毕竟我的追求很简单，就只有吃了睡，睡了吃。找个舒服的地方待着，有东西自动送上门就吃一口，没有就睡觉，多完美。”
“……那……”伽罗开口，似乎还想追问什么。
咔哒。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
人形物质团瞬间回到耳饰中。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阿索探进头来，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盒。
“感觉怎么样？”阿索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但眼底的担忧依旧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