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今日的京师十分的热闹,从城头到城尾皆是雀跃的百姓。
虽有披坚执锐的巡防营兵卒在巡逻,但仍然不减百姓们的热情。
因为封闭了近半个月的京师德胜门,此时正轰然大开,成群的兵卒正在列队入城。
人声鼎沸之间,但见各色的战旗飘扬,步子声起起伏伏不绝于耳。
李信骑在一匹没有杂毛的战马之上,头戴着一顶文士四方帽,不时向着人群抱拳示意。
入城的胜捷军将士们则个个面带自豪之意,昂首阔步的朝城门里走去。
“事办的怎么样了?”
城头之上,刘平腰挎佩刀,抬眼朝一旁跪着的那人问道。
那人满身都是灰尘,一双云纹履上沾满了未干的泥土,貌似赶了许久的路,今日才到京师的模样。
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林猛抽搐着嘴角回道:“回禀王爷,那日由卑职亲自带着人截杀,定不会有什么闪失!”
听了这话,刘平一扬袖角道:“办的不错,可是梁飞让你回来禀报消息的?”
“回王爷的话,卑职的确领了梁大人的令,最多三月之内,梁大人便会办完王爷所交代的事……”
点了点头,刘平看着满身灰土的林猛道:“先下去安养几日,再召集旧部手下,七日之后,本王要办一件大事!”
“谢王爷,卑职这便退了……”
目送着林猛离去,刘平趴在城墙垛口处观望着下方喜气洋洋的人群。
这些在战场上九死一生的大头兵们,此时此刻正享受着属于战胜者的荣耀。
望着头戴文士帽的李信慢慢从城墙底部走了过来,刘平立刻起身与之相对。
“卑职拜见王爷,信不辱使命!”
刘平忙伸手扶起,并立刻安慰道:“李兄弟一路疲乏,莫要多礼了”
李信见此,也不再拘束的在城头上寻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刘平就坐在另一侧,又让人抬来了一张木桌,摆上茶饮和点心。
迎着缓缓吹来的寒风,二人畅所欲言的聊着这段时间发生之事。
李信面带微笑,喝了一杯热茶才说起了到达太行、井胫一带所遇之事。
胜捷军本部共有两万多人,原本只防守井胫一带是绰绰有余。
可谁知陕西、山西两路明军竟兵分两路,一路正面进攻井胫一带,另一路则从南面偷袭黄榆关,想要从后面抄了胜捷军的后路。
好在足智多谋的李信看出了明军领兵总督洪承畴的企图,招纳了不少的流民和太行山中的土匪化为己用。
这些人不仅对地形十分熟悉,加上对官军刻骨铭心的仇恨。
李信便派遣这些新募之兵化整为零,专门去骚扰明军的运粮补给线。
十数日下来,明军营中是苦不堪言,洪承畴不得不派出一支支小部队去保护后勤。
明军这一分兵,李信顿感自己击败这股明军的机会来了。
于是便以数支小部队为诱饵,引导明军的精锐来剿。
待到明军小股精锐中计,李信常常又会派伏兵于明军援兵必经之路上打援。
在被消灭了近千人后,陕西、山西二地明军再也不敢轻易出击了,以此为代价的是后勤陷入了尴尬局面。
另一边正面战场上,洪承畴所领秦兵果然精锐,一日之内竟连破胜捷军八道营寨。
所幸井胫关地形险恶,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
承受着补给的压力,洪承畴率兵猛攻井胫一月之久,城头城下都打成了血肉磨坊。
战事最危急之时,明军家丁都提刀杀入了李信营帐之中。
好在上下将士用命,皆是报定了与城共存亡的决心,李信很快便亲兵将明军家丁赶了出去。
双方就这样你争我夺,小小的一个井胫关竟数次易手。
常常白日里明军刚占领了城墙,晚上李信便会带着人夺回。
直到半个月前,随着京师被攻破的消息传到了太行一带。
原本就因补给跟不上,士气有些低落的明军彻底炸营了。
李信当即领兵追击,直杀得明军在太行山中各处密林中遗尸数千具,逃入山西境内才罢休。
将来事情的来龙去脉描述完毕,李信颇为感慨的又喝了一口清茶道:“那日明军溃败之后,洪承畴带着一众明军将领跪在营外,朝着京师的方向磕了几十个头才开始撤退,这般的忠勇之士,真是让某开了眼界!”
刘平闻言愕然,随之转念一想:“在松锦之战被俘虏前,洪承畴貌似还真算得上大明难得的忠勇之人”
但想到后来之事,刘平不由一阵的嗤之以鼻。
后世还有人建什么洪承畴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当真是令人贻笑大方了……
末了,刘平与李信说起了最近的事,直至最后的先帝驾崩之事。
李信当即大惊,这才瞪着眼睛,有些意味深长的盯着刘平:“王爷,此事定是与你有关系!”
这样一来,刘平倒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了,当即承认了此事。
亲耳听见刘平承认,李信这才站起身来围着刘平身边踱步,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刘平看着他一直转,头都有些发昏,正想出言喝止。
谁知李信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炯炯有神的低声道:“自起兵以来,卑职便想着王爷有登上大位的那一天,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如今拦在王爷面前的只有一人,先帝那个废人已经没了,登临大位之后那崇祯必定是个麻烦,王爷为何还留着他,不如将其……”
听着李信犹如恶魔诱惑般的话语,刘平慢慢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