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得知朝廷即将北伐的张翼也是感到身上的压力巨大。
整个大汉都在等着自己打通陈仓道。
便带着士兵夜以继日的不停开凿。
镇守陈仓的石苞见状,瞬间就意识到情况不对。
于是立刻命人往长安报信,希望司马攸能够调拨一些兵马前来陈仓。
司马攸收到石苞的求援之后,立刻召集钟会和杜白等人议事。
结合之前陇西牵弘送来的情报。
几人在商议一番之后,一致觉得蜀国此举意在北伐。
这一结果让司马攸心中顿时生出一股烦躁来。
之前刘谌把自己派往成都的使者送往洛阳,拒绝了自己的好意。
司马攸尚且还能理解,可你现在明明已经拿下魏兴,完全可以从魏兴进兵,进攻魏国更加富饶的南阳郡。
可刘谌偏偏要自讨苦吃的打通陈仓道,进攻长安。
明明蜀汉的一切都是洛阳那边造成的,为什么刘谌非要死死盯着自己的长安不放?
真把自己当成软柿子来捏了!
“秦王,臣意立刻调兵两万给石苞。”
“让他死守陈仓道,只要能够守住陈仓道,就算他刘谌有千军万马,也休想通过!”
“再给牵弘去旨,让他一定要死死的盯着祁山方向,一旦蜀军有什么动向,就立刻报与秦王知道。”
“只要知道蜀军的动作,咱们方能从容安排对策。”
“秦王倒也不必太过担心,有关中之险在手,凭他刘谌又有何能?”
“当年诸葛亮有天人之姿,不也照样陨落五丈原!”
杜白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钟会听到杜白的话后点了点头:
“杜少卿言之有理,那刘谌掌管益州和汉中不过区区七年时间不到。”
“纵是有通天彻地之能,也难与咱们相抗。”
“更遑论这一路北上山路崎岖难行,光是粮草供给就能拖垮他们。”
有钟会和杜白的安慰,司马攸原本悬着的心也 慢慢的放回到肚子里。
“卿等之言,甚合孤意。”
“着即拨付长安附近兵马两万到陈仓,协助石苞镇守。”
“再调拨一部分钱粮往陇西,让牵弘加固城防,以备来敌。”
杜预在冯翊郡挡住了羊祜大军的进攻,给司马攸平添了不少底气。
他也敢把长安附近的兵马调拨出去两万帮助石苞守陈仓。
只是他没注意到的是,听到这句话的钟会,脸上的表情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不自然。
钟会原本以为司马攸会从关中附近征兵,没想到直接调走自己手里的两万兵马。
但是司马攸旨意已下,钟会也不好再说什么。
很快,两万兵马便到达陈仓,但是石苞却并没有带着这些兵马主动出击。
陈仓道狭窄,一次性根本容不下多少兵马通过。
自己只需要牢牢把守陈仓道,以逸待劳就行了。
很快,陈仓城就出现在汉军的视线中,一阵难以抑制的欢呼从人群中迸发出来。
这不是大家第一次看到陈仓,但却是第一次用打通陈仓道的方式看到陈仓。
这项长达三年的工程,终于在今天成功完成!
张翼强压住想要派兵上去试探一番的冲动,立刻说道:
“去给陛下报喜,就说陈仓道已经打通!”
当陈仓道被打通的消息送到成都的时候,整个朝堂一片欢腾。
刘谌更是长出一口气,因为自己所有的下一步动作都在等着陈仓道被打通。
“传旨,三日后于郊外祭坛祭告天地祖宗,山川神灵,誓师北伐!”
三天时间,一闪而过。
这天清晨,旭日东升。
成都的一座地牢里,一扇牢门被缓缓打开。
一个皮肤惨白的胖子被几个差役从里面拖了出来。
到达门口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抬起手来想要遮挡一下刺眼的阳光。
只可惜手上沉重的镣铐让他的这个打算落空。
下一秒,适应了眼光的他脸上露出了一丝久违的激动和惊诧。
自己终于得以重见天日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刘谌关在地牢里长达七年之久的魏将庞会。
“我...我得救了?!”
七年无人交谈,让庞会的语言功能都退化了不少。
连说话都是磕磕绊绊的。
话音刚刚落下,几桶凉水便迎面袭来。
虽然这里是成都,但毕竟还是春寒料峭时节。
冰凉刺骨的冷水直接让庞会的大脑变的一片空白。
等到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洗刷干净,押上了牛车。
依然是无人和他搭话,但是庞会的心情却激动异常。
七年,整整七年。
鬼知道这七年自己究竟是怎么捱过来的。
当初刚被抓的时候,庞会一心求死。
即便被关在地牢之中,也是天天对着刘谌破口大骂。
让刘谌速杀自己,甚至一度想要绝食以明其志。
随着时间的推移,庞会开始陷入一种焦躁当中。
按理说邓艾身死,大将军不会放着这么大的仇不报,何况钟会在剑阁外还有数十万兵马。
早就该杀到成都了。
怎么还没人救自己出去?难道剑阁的钟会也败了?
在这种焦虑的心态中,庞会快要把自己逼疯了。
因为那些差役的衣服依然是大汉的打扮,这意味着钟会并没有成功攻入成都来救自己。
庞会想从那些差役们的嘴里问出点东西来。
可那些差役们送完饭之后,连多看他一眼都不会。
甚至在庞会周围,连一个同样关押着的囚犯都没有。
这种无人言说的寂静,在一点点侵蚀着庞会的意志。
他一度想要让送饭的差役们带话出去,说自己愿意投降大汉,换来的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任凭他在地牢里发疯狂骂,都无人理会。
为了让自己能够保持清醒,庞会便主动开始在墙上留下些痕迹,来模糊的记录时间的流逝。
这一记,便是七年!
七年的地牢生涯,把庞会心中的所有戾气全都磨平。
他只想好好活着,哪怕像一条狗一样的活着都无所谓。
他不想再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去了。
可是随着牛车的逐渐移动,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惧开始出现在他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