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鹅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他现在既不能摧毁罪证，也无法控制住掌握他罪证的人。楼下的白鹰正对他虎视眈眈，尹云宫的律令就像一柄悬在头上的剑。
而韩星恋，正在不紧不慢的割着那条悬着剑的绳子。
肥鹅立刻意识到：这一次……那个可恶的橙发小子绝对是有备而来！他故意挑选了尹云宫清查英雄协会内部的时节，又在白鹰进入协会总部后第一时间进入“天鹅”的办公室。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录下罪证。
“哼。你开个价吧！”
“你错了，队长。『善良』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韩星恋将纽扣放回了上衣口袋中，潜藏在镜面的小血手也停止了投影行为。
听闻此言，肥鹅顿时一阵牙酸。
那种一上来就谈钱的人最好解决，像他这样的职业英雄根本不缺钱。只要掏出支票，一切烦恼就会烟消云散。
越是说出一些抽象的概念，越说明对面要敲骨吸髓、狮子大开口。
“善良”？
笑话！宁曦城里怎么会有善良存在。
“报价不能太过分！”
此时，肥鹅已经开始考虑他名下有多少房产可以转手了。
“…我的确有错，但你的行为也构成了敲诈勒索。要不是我想息事宁人，完全可以直接花钱打开姜阀的摄像头、将这一切录下来！”
姜阀？
韩星恋心中冷笑。
这种敲诈勒索职业英雄的勾当，他怎么可能信任姜阀科技？
一旦那神秘的摄像头始终保持录像，韩星恋可就惨了。他有太多的秘密不想被人发现——除了溯洄归雁外，他第二个想除掉的就是姜阀。
能偷偷附着任何物体的摄像头，属实有些危险了。
不过嘛，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眼下，他最先需要抹杀的——便是『溯洄归雁』的宿主。通过那道虚影的话语，韩星恋意识到了一个极度危险的事实：
『溯洄归雁』了解末日武器的存在。
他竟然知道绯红事务所中存在五扇门！
至于纽扣上的“彩色眼眸虚影”……那其实是小血手捏造出的一小块“罪欲天孽”。除了视觉效果外，这小小的幻影没有任何实际功能。
这份弱小，才是躲过白鹰与协会视线的秘诀。
来此之前，韩星恋查阅过各种隐蔽的摄像头。由于他现在有了新贵的购物权限，韩星恋的手机里多出了视界公司的特殊科技产品广告。
当他看到噪点摄像头时，险些没有控制住表情。
那些色彩各异的漆黑眼眸……简直就像是罪欲天孽的一部分。
于是，韩星恋就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伪装。
以肥鹅的见识，根本想不到小血手会有“捏造领域”这种随身异空间，还可以只为物品附加视觉效果，不产生任何灵力波动。
唬住肥鹅后，韩星恋清了清嗓子：
“首先，为人解惑是‘善良’的基础。一个白发大姐姐托我问你一个问题——除你以外，协会中还有哪些擅长操控时间的英雄？”
“她希望与强者切磋一番。”
“如果实在没有人选，她就只能找你切磋咯！”
闻言，肥鹅顿时脸色煞白。他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报出了一大长串人名。可这些职业英雄全都无法让韩星恋满意。
原因无他。
太弱了。
这些一只手就能碾死的蝼蚁，绝不可能是溯洄归雁的本体。掌握『溯洄之力』的强者，不该如此……弱小。
“没事的，慢慢来。你再好好回忆一下。至于第二个要求嘛——我需要你将名下的一半资产打入韩晨的账户，用于投资福利事业。”
得到了韩星恋的安抚，肥鹅感觉有种莫名的心情愉悦。
可他听到橙发少年后面的话，立刻杀猪般的惨叫起来：“一半？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吧！那可是我积蓄了大半辈子的……”
“好。那我现在就去找会长。”
韩星恋面色一冷，作势要走。
“别！我服了，我给你还不行吗？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肥鹅立刻挡住了大门，声泪俱下的说道：“可是我的房产还租给了大量住户，把他们清出去也要花时间，你看能不能再宽限一两个星期？”
“一星期。”韩星恋伸出一根手指。
“十天？”肥鹅试着讨价还价。
“五天。”韩星恋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掌、再度施压。
“……好，都依你！”肥鹅立刻叫停了这越来越亏的讨价还价。
“最后。我希望自己的评级可以高一些。那个A级异空间听起来还不错，请天鹅前辈带我这个后辈一起通关吧～”
韩星恋对着天鹅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如果你能在异空间中好好保护我，不起任何私心歹念，就说明你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已经真心悔改了。”
韩星恋推开窗户，一缕阳光不偏不倚的照在了他的脸上。
室内乌烟瘴气的氛围为之一清。
肥鹅一时之间竟有些看呆了：他在韩星恋的脸颊上，看到了一层若有若无的五色华光，这层光幕令少年如同天神下凡般圣洁。
该说他是天真呢，还是愚蠢呢？
进了异空间，那就是天鹅工作室的主场了！
“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肥鹅匍匐在地上，心中开始盘算如何处理掉韩星恋。等到少年推门离开后，他立刻拨打了老熟人的电话：“一人，三天后，消融丛林。”
电话那头，传来两声沙哑的怪笑。“收到。”
离开天鹅办公室的韩星恋，轻轻擦去了嘴角溢出的鲜血。
“好险，又因为‘想得太多’吐血了。果然还是把恶念交给古月飞鸿处理比较好……现在这个时间，安途也快办完事了吧？”
韩星恋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佯装病弱的闭上了眼睛。他脸色看起来格外苍白，就像一个贫血的凡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为了防备溯洄归雁的本体，小血手依旧保持着待命状态。一旦百米范围内出现时空投影，韩星恋分身立刻就会激活。
与此同时，古月飞鸿在一面镜子前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了面前的镜子。
镜中，一个戴着驼鹿头套、手持齿轮斧头的少年正恭敬的向他复命：“绯红大人，我已经通过了黑森林公司的考核。”
“…现在，我也是黑森林中的一头『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