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着肖仁那严肃的话话语，何云眉头微蹙，心中掠过一丝不解：
至于说的这么严重吗？
不过，气氛都已经到这里了，他最后自然也是选择顺势而为。
因此，他收敛心神，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静静的等待着肖仁的下文。
肖仁目光严肃的看着他：
“何云先生，你是不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如此的看重这个药水，明明之前看到不死图腾，那个足以让人死而复生的宝物，都没有这样的狂热和惊骇。
明明，能辅助增加感悟的宝物在虚空海里并非绝无仅有，就比如那边那个还在试图控制那个家伙的规则生命，它们对规则感悟的帮助效果也非常好。
但是，为什么我偏偏会如此重视这瓶药水呢？
明明从它的介绍上看，它能增加的感悟少得可怜。”
何云微微颔首。这正是他所疑惑的。
之所以他选择将这个‘附魔药水’摆到村民的交易面板上，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这个药水的价值虽然有，但也并不算多夸张。
不过是一个经验球泡水稀释了不知道多少倍之后的产物罢了，能增加的经验就那么点，作用到对规则的感悟上，效果就更加不明显了。
要是增加规则感悟的道具那么贵重，那为什么之前他用邀请函之后，受到邀请前去的生灵大多都不是很强呢？为什么那些领主里，别说强者了，就连一个有背景的领主都没有呢？
为什么，明明顶尖的强者都知道这背后有规则生物的存在，但他们却丝毫不在意，就连领主世界里售卖的那些规则生命的尸体，也基本上是他们跟对方交易而来的呢？
因此，在他看来，这种增加感悟的道具，也就能起到一个锦上添花的效果，而他这个增加经验更少的药水，那更是连锦上添花都做不到。
因此，当他看到肖仁之前反应的时候，他是真的有些懵逼。
见何云点头，肖仁眼底闪过一抹光亮，话语如连珠炮般，继续奔涌而出：
“你猜的没错，在虚空海里，这种能增加感悟的宝物、道具的数量、种类的确很多，一般情况下，那些顶尖的领主，对他们的兴趣也的确不大。
但那并不是因为他们不在乎这些宝物，而是因为这些宝物，有着沉重的枷锁，有着极大的限制。”
他竖起手指，一条一条的列举了起来：
“其一，便是这些宝物有着等级桎梏。
对于等级比较低的领主来说，它们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但对于等级比较高，感悟比较深的领主来说，这些东西就有如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更有甚者，这些宝物对它们没有一丝一毫的作用；
其二，就是规则方面的限制了。
先不提规则有可能相互排斥，即便不考虑这一点，每个增加感悟的宝物都有着它们自己的属性。使用它们，只能对相应的，那一条路上的领主生效，而且这个效果还只能向下兼容。
一个领主，如果他修炼的是某个规则下的子规则，那即便他得到了能增加他所专精规则的上级规则的宝物，那这个宝物，他也无法使用。
不然的话，异种规则的侵蚀，足以影响到他的‘路’，影响到他的根基，除了终身不得存进外，要是再严重点，甚至有可能会因为规则的影响魂飞魄散，不复存在。
而且，即便有着这么多的限制，这些宝物能一次性提供的规则灵光也少的可怜，并且这些东西都是漫长岁月里积攒下来的宝物，用一份少一份的那种。
在这么多限制里，规则生物、还有它们的产物的效果其实可以算得上是最好的了。
虽然它们也有着上述的两大枷锁（等级和属性），但它所能增加感悟的量，却是比较大的。
再加上它们并非消耗品（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其实也属于消耗品就是了），这才让它成为了领主世界里，最受欢迎的，能增加规则感悟的宝物。”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那边还在试图掌控身体的控制权的影，还有那个身体旁边，时不时根据影的指挥给那个身体来一下的李然，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能增加更多感悟，这也给它们送去了一个更致命的禁锢：
它们的规则是世界的规则，是它们所在的世界，为了适应自身情况，特地调整过的规则。
这些规则与虚空海的通用规则存在着或多或少的不同之处，想要利用它们增加自己的感悟，就必须将这个不同之处给剔除出去。
在这个过程中，如果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那些‘异界的规则’所侵蚀。虽然不至于像我之前说的，感悟异种规则那样严重，但也好不到哪去。
他们最后的下场就只有一个：变成一个，只有在特定世界里才能发挥出全部实力的，地缚灵。”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也有些飘忽，仿佛是在回想起了一个令人不快的回忆：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强者明明知道规则生命的价值，明明知道它们的存在，明明知道有些邀请函是它们的手笔，却偏偏选择敬而远之，宁可困守瓶颈苦熬岁月，也极少触碰的原因。
它们是带刺的玫瑰，是裹着蜜糖的毒药。
也就只有你们这种根基不牢，对于规则领悟不深，还胆大包天，自以为自己是世界中心的新生代神明，才会把这些东西看作是捷径。”
肖仁的话犹如重锤，将那些能增加感悟的宝物的光环砸得粉碎，也让何云皱起了眉。
如果肖仁说的是真的，那影这个家伙，还有其它规则生命答应给他提供的，增加规则感悟的东西，他岂不是完全用不了了吗？
不过很快，他的眉头就重新舒展开来。
别人用不了那是别人的事情，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先不提肖仁说的这种情况是基于没有将规则内，那些带有世界烙印的部分剔除才有可能发生的，就算真的出现这种问题又能如何呢？
牛奶，不死图腾，艾斯特的能力，实在不行，还有各种他都不清楚的模组。不管怎么看，这个负面效果都不可能对他有任何影响。
并不知道何云想法的肖仁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但那飘忽的目光却似乎穿透了空暗金的阻碍，投向那无尽虚空的深处：
“但是，你这个商人所售卖的这个药水不一样。”
说着，他的视线缓缓移回来，重新聚焦在交易列表上那绿色的瓶子上：
“它，打破了所有的枷锁。
等级的限制？它不受限制。在它的描述里，并没有使用等级的制约。
也就是说，下到刚刚迈入神明领域的存在，上至那些处于规则尽头，不知前路在何方的伟大存在，它都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帮助使用者，撬动一丝规则的门槛；
规则的限制？它包罗万象。下到普通的元素规则，火焰、寒冰；上到顶尖的规则，时间、空间、命运，甚至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全能......
无论你钻研的是何等艰难、生僻的规则分支，它都能提供那弥足珍贵的一丝帮助。”
“更可怕的是”
说到这，肖仁的声音因为过于激动，甚至有些颤抖：
“它唯一的‘限制’，居然仅仅是增加的量属于‘微量’，除此之外，它再没有任何的禁忌和枷锁！
同样是解除了一些限制，规则生命就需要多出异种规则的干扰这个新的，致命的限制，而它却没有多出任何的限制？
跟规则生命相比，它温和的，如同规则本源流淌而出的甘泉，纯粹的足以让任何一个渴望力量的灵魂为之疯狂！”
他猛地看向何云，眼中燃烧着一种疯狂的火苗：
“何云先生，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它是一件足以彻底颠覆现有体系、打破所有瓶颈的终极作弊器；是一件没有任何副作用的、通往力量巅峰的万能钥匙！”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仿佛光是描述这个特性，就已经抽空了他全身的力量：
“试想一下，，要是它能无限量产，能无限供应的话，还有谁会愿意耗费数以万计的岁月去感悟规则？又有谁会选择赌上自己的性命，在生与死的边缘历练，就是为了抓住那一丝的可能性？
真要是有了这个，只要嗑药，无脑的嗑药，便能踏上巅峰之路。”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预言末日般的惊悚：
“届时，整个虚空海的规则格局将被彻底改写。
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将被资源垄断的恐怖所取代，围绕此物爆发的争夺，将比任何战争都要惨烈无数倍。
那将会是，诸神黄昏的降临。”
何云挑了挑眉，打断道：
“应该不至于吧。就算它能无限供应，就算领主内部有那些人奸，但能流通出去的药剂毕竟属于少数，最终，站在巅峰的不还是我们领主吗？”
‘到时候，最大的威胁，不应该来自我们领主内部，又怎么会引起所谓的诸神黄昏呢？’
虽然这句话何云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已经非常明确的表示出来了。
肖仁点点头：
“诚然，或许从短期，从表面上来看，把这个东西普及出去，会让我们领主内部诞生无数强者，实力空前剧增。
但这凭空增长的实力属于无根之水，没有任何的根基。
或许，凭借它们提升上去的领主，可以靠着自己更高的力量和感悟占据优势，只不过，一旦他们面临同样等级、同样实力的强者时，根基的薄弱之处就会暴露出来。
没有对规则深刻的理解和千锤百炼般的掌控，他们的实力就仿佛流沙之上的堡垒，就犹如空中楼阁，早晚有塌陷的那一天。”
‘就这？！’
听着对方的话语，何云的嘴角不由得有些抽搐。他还以为有什么问题呢，合着就只有这些？这有什么！
就算我感悟不行，但是我境界高啊！只要我能保持境界优势，就算根基不稳又能如何？该打不过还是打不过！
如果原本情况下，一个高境界的人能打过至少三位数境界低一点的敌人的话，那这种被‘催生’出来的强者，打个两位数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至于说打不过同境界的敌人？没事，我人多啊！1V1我打不过你，那我群殴总可以了吧！十个打一个，我就不信还打不过！
似乎是看穿了何云的小心思，肖仁摇摇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忧虑：
“如果仅此而已那就再好不过了，但这还不是全部。更可怕的是......虚空海虽然没有明确的意识存在，但它却遵循着某种‘混沌平衡’的潜规则。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说的很对。虽然说虚空海并不是天地，但祂跟天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它不在乎种族的善恶兴衰，不在乎世界的存亡，不在乎一个种族会给虚空海带来怎样的变化，对祂来说，祂只在乎力量的相对平衡、稳定。
这个平衡并不是绝对的平衡，不是说一个种族多出来几个强者，其它的种族也得多出来几个同样的强者什么的，而是要让外力支援，相对的平衡。
就拿你这个药水举个例子：
你这个来自虚空海的，有着逆天效果的神物（肖仁并不知道这个药水的真正来历，此时的他还认为这玩意跟其它商人货物的来源一样，都是从虚空海中某个犄角旮旯的世界、时代里扒来的），它的数量是有限的，一旦用完，极大概率无法补充，因此，它属于虚空海的馈赠。
既然是馈赠，那就不用担心祂下场维持平衡；
而一旦这玩意可以补充，可以无限获取，那就证明，这个东西是你，是我们领主从虚空海里所收获的，可以无上限的提高整个种族实力的宝物。
为了维持那混沌的平衡，在其它的种族、势力中，祂极有可能催生出同样恐怖的‘奇遇’，以此来‘平衡’我们领主凭借这个意外收获所取得的，巨大的优势。”
听到这，别说何云了，就连一旁的洛程，还有远处‘打人’的李然和‘挨打’的那具领主的身躯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那不对啊，我们领主变强的道路，不就是在虚空海里探索，获取宝物，从而增强自己的吗？要是有这种平衡机制的话，为什么我们现在还能在虚空海里探索呢？”
“因为我们收获的一切，强化的都是个人的实力。”
肖仁苦笑：
“真正能强化种族实力的，其实是领主可以凭借领主面板，没有任何限制，安全的进入虚空海探索并返回的这个过程本身。
而作为平衡的手段，虚空海降低了在其中遨游的等级限制，只要成为神明，不管强弱，都可以在其中探索，抵御虚空的侵染。
当然，虽然这个过程本质上属于薅虚空海的羊毛，但因为这个探索的过程，是我们领主自己探索出来的一条路。
因此，即便是没有成神的领主也可以靠着面板在虚空海探索，而其它种族，只能依靠长辈的庇护，或者各种的宝物，才能进入虚空海探索。”
他摇摇头，继续补充：
“而且，这个平衡的力量，平衡的是从虚空海中获取的，足以强化整个种族的资源、手段，像那种靠着种族本身的努力所开发、获得的能力、物品，不在虚空海的平衡范围内。”
“前辈的意思是......”
何云眼中闪烁着一种若有所思的光：
“虚空海这个潜在的‘平衡’机制，只针对那些‘天上掉馅饼’式的、意外获得的、超越常规的外力，而且，这个外力还必须是能对整个种族起到帮助的东西？”
“正是此理。”
肖仁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同时，他挺直身躯，一股傲然的气质轰然爆发：
“一个种族、一个生灵，凭借自身的智慧、勇气与不懈奋斗，通过对自身，对血脉，对规则的开发研究，一步一个脚印，一拳一脚，用血汗浇灌、用尸骨铺就得来的力量与珍宝......”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得空间嗡嗡作响，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感觉：
“那便是他们应得的王冠！是他们以孱弱之躯搏击寰宇的勋章！是智慧与勇气的璀璨结晶。即便是虚空海，也不会，更没有资格对这些东西进行所谓的‘平衡’。
如若不然的话，我们人族，又怎么可能凭借着孱弱的身躯，屹立于虚空海食物链的顶端？
如若不然，为什么领地的秘密直到现在都没有被泄露出去，直到现在，领地还是我们领主内部特有的产物，其它种族就算是模仿，也只能搞出一个四不像的玩意出来？
同时，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不想让嗑药成为主流。因为，那只会让领主，让人族最宝贵的东西：智慧被彻底磨灭。
或许短时间内还好说，但没有成长，只靠着吃老本，迟早有一天，我们会被飞速发展的时代给彻底抛弃。”
看着他的表情，何云不由得为之动容，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选择将附魔药水拿出来售卖，是不是一个坏事。
同时，他也有是稍微松了口气。要是所有一切超模的东西都会被平衡的话，那他还玩个屁啊，直接就不用玩了好吧！
毕竟，他领地里超模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以后，随着模组开放的越来越多，超模的东西也只会越来越多。
并且，mc的东西都是可以普及的，只要拿出去，所有的领主都能享受到它那些超模的效果，这也算是变相的强化了领主这个种族的实力。
要是这些东西也会被平衡的话......何云觉得，自己还是就这样老老实实的待着，不要继续获取、开发新的模组会比较安全。
要是那些超模，甚至是超标的东西平衡出去了，嗯，别说领主了，恐怕虚空海都有可能会被直接毁灭吧。
在心中的担忧被打消后，何云就开始热血沸腾了起来。然而，就在他准备热血沸腾，心情澎湃的时候，肖仁的一句话却是让他心中升腾起来的热血瞬间冷却了下去：
“不过，何云先生，还有洛程先生，以及这位小姑娘，以上这些关于虚空海平衡的说法，你们听听便罢了，还请务必烂在心底，不要外传。
别看我说的头头是道，但实际上，这一切不过是一个推测，一种可能性而已。是我根据虚空海的历史所总结出来的经验、推测，而不是绝对的定论。
真假难辨，虚实莫明。这一切虽然在我看来有据可循，但毕竟没有办法下定论，也有可能，这只是一些巧合而已。
毕竟虚空海实在是太过庞大，这一切都是巧合的概率虽然不大，但也并不为零。
当然，不让你们外传，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我不希望有后辈子弟听了我这番话后，生出‘反正有虚空海平衡，努力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躺平摆烂，享受人生’的这种荒谬念头！”
听着他的话，何云点点头，只不过，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合着，你说的那么热血沸腾的，实际上只是个推测，是不是真的还暂且未知啊！’
而李然跟洛程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无语：
怪不得他们在天骄领都没有看到虚空海有这种限制，原来，这个推论还只是推测，并不是绝对的结论啊！
天骄领虽然说收录了世界里几乎所有的规则、知识，但像这种不知真假的推论，它还真不会收纳。能放入其中的，只有确定的规则。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总之，我要补充的内容就这么多，那个，你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看着何云几人微妙的表情，肖仁的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一丝尴尬：
“要是没有，那我们就来谈谈，收购你这些兵种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