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芽,该睡觉啦!”
七岁的小芽趴在窗台边,望着天上的月亮。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像一块刚出炉的玉米饼,边缘还沾着丝丝缕缕的云,像奶奶揉面时撒的面粉。
“奶奶,你看月亮船上好像有东西!”小芽指着月亮上的阴影,那团模糊的形状像只蹲着的小兔子。奶奶端着热牛奶走进来,笑着说:“那是玉兔在捣药呢,传说每到月圆夜,月亮船就会载着神秘乘客周游天空。”
小芽喝完牛奶,刚钻进被窝,忽然听见窗外传来“簌簌”的声音。她掀开窗帘一角,看见一只白色的蝴蝶停在窗台上,翅膀上沾着银色的粉末,像撒了一把星星碎屑。
“帮帮我……”蝴蝶忽然开口了,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月亮船要出发了,我找不到去年的登船密码了。”
小芽惊讶地张开嘴,想起奶奶说过的话——当孩子拥有纯净的心灵,就能听见大自然的声音。她轻轻打开窗户,蝴蝶扑棱着翅膀飞进来,停在她的指尖上:“我叫银斑,是月亮船的领航员。每年月圆夜,月亮船会接载地球上需要帮助的小生命去治病,可我把密码纸弄丢了……”
“密码纸是什么样子的?”小芽借着月光仔细看银斑的翅膀,发现那些星星碎屑正一闪一闪,像 tiny 的信号灯。
“是一片带露珠的蒲公英绒毛,上面写着只有纯净心灵才能看见的字。”银斑焦急地转着圈,“再过一个小时,月亮船就要经过梧桐山顶了,如果赶不上……”
“别着急,我们一起找!”小芽跳下床,穿上拖鞋就往外跑。奶奶在身后喊:“小芽,晚上出门要带手电筒呀!”
月光像洒了一地的糯米粉,小芽跟着银斑穿过菜园,来到后山坡的蒲公英草地。银白色的蒲公英在夜里合拢了花瓣,像一个个毛茸茸的小绒球。小芽蹲下来,轻轻拨开叶片,寻找带露珠的绒毛。
“找到了!”她忽然看见一株蒲公英上挂着颗晶莹的露珠,绒毛上果然有淡淡的光纹,像用月光写的字。可就在这时,一阵夜风吹来,绒毛“扑”地飞起来,飘向远处的树林。
“快追!”银斑振翅飞起,小芽踩着露水打湿的草地跑起来。树林里黑漆漆的,小芽打开手电筒,光柱里忽然闪过一只猫头鹰的影子。
“咕咕,这么晚了,小朋友在找什么?”猫头鹰大叔落在树杈上,眼睛像两颗黄色的玻璃珠。
“我们在找月亮船的密码纸,一片带露珠的蒲公英绒毛。”小芽抬头说,“猫头鹰大叔,你看见它了吗?”
“刚才有片发光的绒毛飘过,被风带到老槐树的树洞里去了。”猫头鹰抖了抖翅膀,“不过树洞里住着蝙蝠一家,他们晚上要睡觉,最讨厌被打扰。”
小芽咬了咬嘴唇,想起奶奶说过蝙蝠是害羞的动物,决定轻轻敲门。“咚咚咚”,她用指节敲了敲树洞,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小蝙蝠探出尖尖的耳朵:“谁呀?人家正做噩梦呢……”
“对不起呀,我们想找回一片蒲公英绒毛,它可能飘进你们家了。”小芽轻声说。小蝙蝠张开翅膀飞出来,翅膀膜在月光下半透明,像两片灰色的枫叶:“是那片会发光的吗?我拿来当枕头了,上面的光痒痒的,弄得我睡不着。”
它转身钻进树洞,叼出那片绒毛。露珠已经干了,但光纹还在轻轻闪烁。小芽刚要伸手接,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哗啦哗啦”的流水声——绒毛被小蝙蝠的翅膀带起的风吹走,飘向山脚下的小河。
“糟了!”银斑追过去,小芽也跟着跑,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下,膝盖磕在草地上。她顾不上疼,看见绒毛正落在河面上,像一片小小的月亮船,顺着水流漂向拦河坝。
“等等!”小芽脱了鞋,踩着清凉的河水追过去。水里的小鱼“扑棱”跳出水面:“小女孩,前面有漩涡!”她连忙停下脚步,看见绒毛在漩涡里打转,渐渐沉向水底。
这时,一只河狸从岸边的芦苇丛里探出脑袋:“需要帮忙吗?我刚搭了座木桥。”河狸挥了挥扁平的尾巴,指向河面上用树枝搭的小桥。小芽爬上去,桥板“咯吱咯吱”响,她屏住呼吸,终于在绒毛沉水前抓住了它。
“谢谢你,小河狸!”小芽把绒毛小心地藏在口袋里,忽然发现膝盖上的伤口在月光下泛着银光,一点都不疼了。银斑说:“这是月亮船的魔力,纯净的心灵会得到守护。”
她们回到蒲公英草地时,月亮已经升到了梧桐山顶。银斑把绒毛放在月光下,光纹忽然组成了一行字:用真诚的心说出愿望,月亮船自会打开舱门。
“快,跟我念!”银斑焦急地说。小芽闭上眼睛,双手捧着绒毛,轻声说:“月亮船呀,请载着需要帮助的小生命去治病吧。”
话音刚落,天空中传来一阵轻柔的“嗡嗡”声,月亮周围的云忽然分开,露出一艘银白色的小船。船身是半透明的月光凝成的,船舷上挂着星星串成的灯,船头站着一只长着鹿角的白鹿,正朝她们点头。
“快上来!”白鹿的声音像泉水叮咚,小芽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周围聚集了好多小动物:翅膀受伤的萤火虫、感冒流鼻涕的小刺猬、还有刚才帮过忙的小蝙蝠,它揉着眼睛说:“我想让月亮船治治我的失眠……”
月亮船的舱门打开了,里面飘出淡淡的桂花香。小芽跟着银斑走进船舱,看见座椅是用云朵做的,每个座位上都有个小枕头,枕头上绣着不同的星座图案。白鹿船长按下一个星星按钮,船身轻轻晃动,缓缓升上天空。
“现在我们要穿越星尘隧道,”银斑飞到舷窗边,“大家系好安全带,不要盯着强光看哦。”
小芽刚抓住云朵安全带,就看见窗外闪过无数金色的光点,像有人撒了一把碎金子。隧道尽头出现一扇巨大的月亮门,门上镶嵌着各种颜色的宝石,中间写着“星际医疗站”五个发光的字。
月亮船稳稳降落,舱门打开的瞬间,小芽闻到一股甜甜的药香,像是蜂蜜混着露水的味道。一群穿着星光制服的兔子医生跳上来,给每个小动物检查身体:萤火虫的翅膀被涂上了月光修复液,小刺猬喝了一杯热乎乎的蓝莓姜茶,小蝙蝠则得到一个用夜香花做的安神枕头。
“你呢,小朋友,哪里不舒服?”一只戴着圆框眼镜的兔子医生问小芽。她摇摇头:“我是来帮忙的,不是来看病的。”兔子医生笑着说:“可是你的膝盖受伤了呀,让我用星星纱布给你包起来吧。”
纱布刚碰到伤口,小芽就感觉一阵清凉,膝盖上的伤口不见了,只剩下淡淡的银光,像撒了一层月光粉。这时,白鹿船长走进来说:“多亏了小芽,今天的乘客才能准时到达。作为感谢,我们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小芽想了想,说:“我希望每天晚上都能看见月亮船,这样小动物们就不会害怕黑夜了。”白鹿船长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星星形状的纽扣,递给小芽:“把这个放在枕头底下,每当你想念月亮船时,它就会在你的梦里出现。”
回程的路上,月亮船飞过城市的高楼,小芽看见许多窗户里亮着灯,每个窗台上都有一个仰望月亮的孩子。银斑停在她肩头,轻轻说:“你知道吗?每个相信月亮船的孩子,心里都住着一颗星星。”
当月亮船回到梧桐山顶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小动物们纷纷挥手告别,小蝙蝠打着哈欠说:“我现在好想睡觉呀。”小芽抱着膝盖坐在船头,看月亮船渐渐变成天空中的一颗银点,忽然发现口袋里的蒲公英绒毛变成了透明的,上面的光纹组成了一句话:善良的心永远是最好的密码。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小芽的睫毛上,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蒲公英草地上,手里紧紧攥着那颗星星纽扣。膝盖上的银光不见了,但口袋里还留着淡淡的桂花香。远处传来奶奶的呼唤:“小芽,快来吃早饭,今天有你最爱吃的桂花糕!”
小芽站起身,看见蒲公英草地上落满了星星似的露珠,每一颗里都映着昨晚的月亮船。她轻轻摸了摸口袋里的纽扣,忽然听见一阵微弱的“嗡嗡”声从头顶传来——是银斑,它停在小芽的辫子上,翅膀上的星星碎屑闪了闪:“下个月月圆夜,月亮船还会来接乘客,你要来当小帮手吗?”
“当然!”小芽笑着答应,看着银斑飞向渐渐淡去的月亮。她知道,当夜晚再次降临时,月亮船会带着新的神秘乘客,在群星之间划出一道银色的航线,而她心里的那颗星星,会永远为所有需要帮助的小生命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