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层面的拼斗，通常是如何形容的呢？
一般都是在某种圣洁、空虚，但是宏大的场景里面。
拼斗的双方会回归灵本身的模样——也就是没有衣装，没有武器。
偶尔还会带着圣光、光相或者黑雾。
然后拳脚相加。
或者如同米开朗基罗画作《创造亚当》里面描绘的一样，通过指尖的触碰，来进行“拯救”。
这种描写一方面是为了凸显所谓的回归性、根本性、神圣性。
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过审的巧妙描写——总不能真的让少年、青年年纪的异性或者同性，在一起肉搏吧。
但是陆九渊却完全不这么认为。
“都是意识的拼斗了，还当原始人？你我的意识就有这么羸弱吗？”
略加思索，金属的甲胄就一点点在身躯上扣合，最后头上更是盖下来一个眼睛位置会发光的，有着红金两色涂装的头盔。（放开那个女巫类似的剧情）
毫无意外，这是铁人王进喜……划掉，托尼的战甲。
得益于电影第一部那个精致的模型和特效，陆九渊对此绝对是印象深刻。
只是站在原地，就能感受着身上的红金两色的金属装甲逐渐成型。
每一片金属板都精密地扣合，在腿部和四肢位置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然而，当这身唬人的套装穿戴完毕之后，当最后的头盔咔哒扣上，陆九渊的眼前却下意识地一黑。
陆九渊还没有想清楚到底为什么，但是也不想去想清楚，而是下意识地想要像钢铁侠那样双手双脚喷射气浪腾空而起。
然而，脚下却丝毫没有离地的迹象。
手脚的位置与其说发出的是气浪，不如说是火光和加湿器。
到了这种时候，陆九渊也多少明白了点什么。
战甲着装的过程，由于拥有着电影的详细画面，而且表面上来看，也只不过是机械的勾连和耦合，所以他可以理解——至少是可以在潜意识中糊弄过去。
但是他却无法理解头盔究竟是如何传递和显示外面画面的，并且附带有贾维斯或者星期五分析的那么多数据的。
他更是无法理解基础的喷射和飞行。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这身被自己意识构建出来的甲胄，少有可能还持有着效果的武器就是——
陆九渊伸出右手手臂，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接下来出现的攻击并不是掌心激光炮。
而是从肩膀上伸出来一个略显笨拙的导弹发射装置。
随着那枚小导弹的加速和飞出，总是会让人联想到“前妻”的搞笑画面。
但是幸好，好消息，这东西会爆炸。
轰！
命中的效果不错，对面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荆梦羽”直接被轰飞了出去。
似乎肢体也遭到了破坏。
爆炸声音提醒着陆九渊这是可行的、成功的意识构建。
但是坏消息也有。
那就是那枚导弹虽然呼啸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命中了目标。
但是瞬间炸裂的场景，碎石四溅和烟尘弥漫的画面……却稍显得有点破坏力不足。
这也是很正常的，陆九渊虽然在电视和网页上看到过导弹和炮弹落地的壮观视频。
但是真正理解和接触到的，其实是颇为原始的火炮的炮弹造成的效果。
也就是——营地里面现在服役的种类。
否则的话，要是真的是构想出来了导弹落地的画面，以当前他和“荆梦羽”的距离，没有一个人可以幸免。
到了这里，陆九渊也姑且摸清楚了这个意识空间的套路。
对于飞行、导弹，这种潜意识里知道和理解，但是终究没有掌握的知识，是难以复刻出来的。
就算可以，也只会用类似的已知知识进行平替。
而对于那种潜意识里面认可，没有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比如战甲究竟是如何靠着那样一些机械机构就可以勾连起来，在高速的动作和飞行、急停状态中，不脱落和松懈的解释，那么就可以保留着一定程度的稳定。
一直到——他揭穿这份虚假，戳破自己潜意识的认可。
果然，刚刚还看着稳稳当当的战甲，随着陆九渊跨步走了几步路之后，就如同“丢盔弃甲”这个成语一般，哐当哐当地纷纷脱钩，砸在了地上，发出沉重的金属声响。
陆九渊玩砸了，除了打出去一发火炮级别的伤害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成功。
但是对面的“荆梦羽”却没有。
本就是被“黑手”，被虚空，被相对更高的权限制造出来的产物。
“她”在如何理解知识，如何得心应手方面，自然是更加聪慧。
被火炮命中的“她”的身躯，开始快速恢复。
“她”的身体表面迅即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流动性。
那些被高温轰击、撕裂的血肉开始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重组。
虽然肉眼看不见细节，但是容枕嵩女士的假说依旧是最有说服的假说。
所以陆九渊马上就猜测到，修复的重点在于肉眼不可见的纳米机器人。
有了这些还没有细胞大的智能存在的介入，快速地聚集在创伤部位，就行起死回生级别的修复，也绝非不可能。
而像是要印证陆九渊的想法一样，在“她”的伤口位置隐隐约约呈现出银灰色的金属光泽。
这也是意料中的画面。
人体的血液中因为血红蛋白和铁元素多，所以呈现红色。
而如果为了修复伤口，聚集到那里的纳米机器会超过血细胞的数量，呈现出来特殊的颜色，就是最好的证明。
“荆梦羽”则毫不掩饰这份科技和知识差别的展示，“她”一边站起来，一边刻意展示着创口的正面。
止血过程几乎是瞬间完成的。
这代表着短短的时间内，纳米机器就封堵了所有破裂的血管。
也许是精确地识别出每一个出血点，如同血小板那样迅速形成微型的生物粘合剂，组成一个死亡细胞、皮肤碎片的共同的网兜，来阻断血流。
而接下来，就是断肢的重生。
这就至少代表着，血管，骨骼，神经系统，肌肉组织，皮肤等多重的修复。
由于这些东西的互相勾连和遮挡，陆九渊看不到神经系统或者血管的重建，将那些容纳血细胞通过的管道，或者容纳钠钾离子流动的神经突触的重构的画面。
但是陆九渊是能够看到相对外层的肌肉组织的肌肉纤维是如何重新编织、排列和链接起来的。
最为梦幻的，还是皮肤的修复。
血棘巨人的造型一度让陆九渊怀疑过，虚空和异常对人类所拥有的知识是否是错误的。
但是现在看来，虚空和异常，至少，眼前占据了荆梦羽同志身躯的“她”，对人类是已经有足够的了解了。
就算通过眼睛感觉不到最重要的触感和弹性，但是却绝对能够知道颜色与纹理已经大差不差了。
已经达到了精致的贴图的级别。
重组完毕之后，被炮火轰击后的“她”缓缓抬头，看向陆九渊，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尽管那绝非是荆梦羽同志会说出来的话语，但是陆九渊却还是反复听到了一句，“就这？”
完蛋了……
信誓旦旦准备使用碎片冲击枪对机控中枢的冲击，来将这个占据自己带宽和占据荆梦羽同志身躯的怪物驱逐出去。
却没有想到，居然会陷入一场和异常的意识争夺战。
而最没有意料到的情况则是，这场意识争夺战居然还取决于双方的知识储备。
陆九渊不是那么纯粹的社科，但是也绝对不属于理工，具体的实践更是集中在工农方面，战斗和战争相关的东西，就算是他想要了解，在穿越之前也没有那个渠道啊。
难道，今天他就要将自己的意识，将自己的身躯拱手相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