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我们四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他的头上，向来与我们不对付的楚宴清不仅出奇的淡定，还大大方方地朝着我们几人走了过来。
好的，不用猜了，确确实实是特地过来找我们的。
在他即将走到我们面前的时候，谢应渊与萧忆安同时朝前跨出一步，挡在了我和李初一面前。
“你有啥事？”谢应渊面色清冷，有些不耐烦地对他开口。
面对大家这么不欢迎的态度，楚宴清似乎并不意外，反倒大大方方的将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平静地落下一句：“林十五，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们可以单独聊聊吗？”
李初一见状，立马防备地抓住了我的手肘，轻轻地对我摇了摇头，似是不想让我离他太近。
我对李初一投去一抹安抚的眼神，上前一步，冷静道：“可以。”
更在谢应渊开口制止前，回过头与他说了句：“放心吧，就在边儿上，我不会让他伤害到我的。”
虽说如此，谢应渊紧锁着的眉头，依旧没有半点松懈，只无奈地对我点了下头，说：“万事小心。”
楚宴清这次过来找我，似乎真的没有恶意，将我带到了五十米外，一处较为空旷，又能确保其他人听不见我俩说话的地方，便立刻停了下来。
虽然，有谢应渊和萧忆安同时在场，就算他想有恶意，他也不敢明着动手。
站稳之后，我双手环抱于胸前，下意识地便问出了谢应渊方才问他的那句：“你有啥事？”
楚宴清低头，抿了下唇，像是在酝酿情绪，我也不是很急，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他。
约莫几十秒后，他才想好到底该如何开口，说的第一句便是：“林十五，我知道，你现在应该挺讨厌我的，毕竟，我确实助纣为虐，做过不少坏事，也伤害过你。”
“我……”
我立马抬手，打断他道：“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一直重复没什么意思。”
“——至于你说的讨厌？还算不太上，毕竟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立场，你想站谁那一边，想做什么决定，都是你的自由，我干涉不了。”
“我……”楚宴清的满腔话语，像是被我轻描淡写的全都怼了回去。
可他这次过来找我，也是真的努力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暗暗攥了攥拳后，像是豁出去了一样，略显激动地说：“可我……可我全都知道了！”
“林十五，将我位置透露给寂照，构陷我的人不是你，是林寒霜！”
“是她顶着那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将我骗得团团转，还想以此利用我来对付你。”
“我之前是真的很傻，傻到居然真的相信了她的鬼话，傻到……伤害了你。”
“打住！”我再次打断楚宴清，有些不耐烦地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愿意信我就信，不信也没关系，我不太想和你重提这些旧事了。”
“如果你来找我，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聊的。”
话至于此，我正想离开，却被楚宴清激动的拽住：“十……五……”
他可怜兮兮，泪眼汪汪地望着我说：“你不在意了，可是我很在意啊……”
“你和初一姐……你们俩从前，是我最重要的人，也是我心中在这世界上，唯二的亲人了……”
“唯二的亲人？”我扯着嘴，嗤笑了一声，才转过头，抬起眼去看他：“唯二的亲人，你不也不信任我们，还恨了我俩这么久，在我俩最弱的时候，干了不少坏事吗？”
“我……”楚宴清被我怼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略显羞愧地别开目光：“是啊……”
“是我蠢，是我太蠢了，蠢到被杀之后，在那望月楼里封印了那么多年，居然都没能想透，你和初一姐对我那么好，何苦害我？害了我，对你俩又能有什么好处？”
“是我被一时的谋算冲昏了头脑，这样的我，确确实实配不上你们从前对我那样的好。”
“甚至是……”
“甚至是这一世，知晓了真相后的我，第一反应不是理解，忏悔，而是埋怨！埋怨你明明没有做过，埋怨你明明被我误解，这么多年来，却不肯对我解释哪怕一句。”
“只要你解释一句，哪怕不用说明前因后果，我都会信你，一定会相信你的呀……”
“直到前些日子，沈……沈知初对我点破了缘由，我才恍然大悟，你是不想自己的事情牵连到我，宁愿被我误解，也不想牵连我，正好用这件事情，与我划清界限，对不对？”
楚宴清这话一出，我怔怔地瞪大双眼，不免有些不可思议：“你说啥？”
“沈知初竟然还去找你了？”
“就为了帮我解释，他主动找你？什么时候的事情？”
奈何楚宴清说完这些，像是彻底沉浸在自我悔恨的情绪里，不仅出不来，还一副摇头晃脑，垂头丧气的模样。
几滴温热的眼泪，“啪嗒，啪嗒”地从他的眼眶里落了下来。
他就像只被人遗弃的可怜小狗，呜咽的在我面前流露出自己最脆弱的模样。
“我真傻……”他吸了吸鼻子，又落了几滴眼泪。
“我真是太傻了。”
“这么明明白白的骗局，我都看不明白，最后还要靠人点醒。”
“我真是太没用了，就连寂照追着我打了那么久，也是沈知初替我摆平的，但他帮我……也全是因为你。”
“十五姐，我真的觉得我好差劲啊，我是不是离了你，我什么都做不了了？”
虽然猜到楚宴清不敢当着谢应渊的面对我动手，但我也没猜到他会在我面前哭啊！
比起这眼泪攻势，我更宁愿他来找我打上一架，至少让我知道怎样对付他比较合适。
我被他哭得瞬间束手无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
“你别一受挫就自我攻击，那望月楼你不是经营的挺好，也挺风生水起的吗？”
“真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觉得自己哪也不行了，不过，你要是真想哭的话，那你哭吧，我等你哭饱了缓缓，还有什么想说的，一次性说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