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好事情再过年，新年一凑合就过去了。
上一章写到于大哥领着我去农行见行长炳义，那天见到了，而且见的结果非常好，行长给我印象那是非常平易近人，没有官的架子，而且很认老乡。这回来了我就很高兴，天天盼望着来好消息，叫我去上班，或者告诉我进银行事情定下了，可是，盼了三天还没有消息。
这是腊月二十六了，也是晚上了，我在俺爹小卖店帮着卖货呢，于大哥来了，于大哥来到俺爹小卖店，问我农行来信了吗？我说没有啊。于大哥说不对呀？这老炳说了，家军，你那天你不是看到了吗？老炳给咱俩说的多好啊，说一两天就研究，你们回去等信吧？我说是啊，怎么没来信呢，这事怎么办呢？
俺爹说他不来信，不是看你们去没给他拿礼物啊？于大哥说不能吧？他那么大个行长，家里啥都有，还差咱们这点礼物吗？于大哥说，我思索着，没有回答。俺爹也在那想。俺爹想了一会说，于林，那样不行吗？咱也不管是啥原因没来信了，明天，叫家军赶快再去一趟农行。这回去别空手，就当是看望，到哪见面了，看看炳行长咋说？于大哥说，叔说的对。我说那明天我就再去一趟。我一会回家准备去，俺爹说，那你去带啥礼物啊？我说叫你在咱这小卖店拿罐头和酒，你还说不够档次。于林，你说拿啥好。我听俺爹说，我也说，对，于大哥，你说拿啥好。我一问，于大哥笑，笑着挠挠头。我爹说于林，你不说我就知道你想说啥了，意思是咱好的东西咱没有。于大哥说，拿好的就别说咱拿不起，就是想买都买不到。叔，我跟你说 这两年，这当官的，最时髦的是抽好烟，好烟咱买不到啊。
我听了说，好烟，好，于大哥，我记得，明天去到县里我看看那卖？很晚了，我回家了，我给媳妇说了于大哥的意见，还让我去一趟银行，拿好烟去。可惜咱买不到啊。
媳妇听了，说这个好办，我能借到。我听了好惊喜。我说呀，你能借着，你上哪借呀？媳妇说，二姐家小燕子不刚结婚吗？姑爷杨宝军不是派出所所长吗？公安局的也来了不少人，公安局长给二姐他姑爷随礼随一条茶花烟，他姑爷不舍得抽，想卖，在这旮沓住的都是穷老百姓，还没人买。我听了心想好啊，咱买，得多少钱吧？以后给钱。媳妇说，他想卖五是十，人家公安局的王希望给他说，这茶花烟在店里买就是五十。咱现在没钱给他，我去就说是借。
第二天一大早，媳妇就去她二姐家借烟去了，一会，就借回来了，一条烟还精心包着，包了好几层，外面的一层是粉红色的纱布，纱布里面是一张报纸，报纸里面是一层绵软的白纸。媳妇打开着让我看。我说，别打别打，行行行。你别打，碰坏了就不好了。你再在外面包一层布，我一会走时拿着就行了。
我和媳妇说着，媳妇就准备好了，我出发了，我坐着客车，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生怕别人给碰着了。我到了县里，我提着礼品直奔农行，再次见到炳义行长，他依旧热情地招呼我坐下。我把我带的烟给他。他说，你来来呗，怎么还拿一条烟来，带这么贵的礼品干啥？我说看望你吗？我说叔，我进农行的事，你们研究 怎么样了？
我一说，炳行长说，研究怎么样了？这两天我还在考虑，在琢磨呢？这两个副行长，还有 一个县联社主任？我要是为你进农行这事立会？炳行长说着，眼睛还望着天棚，我看出来，他为难的样子。我说，叔，你是行长，你怎么立会还害怕这几个小子是怎么的？
我一问，炳行长立刻把眼神转了过来，说，怕，我倒不是怕？我怕我立会了，有个不同意的，我咋办呢？
我听了，我明白了。我说叔，你是我老乡，你这是刚来当行长，怕他们不服气，捣乱，这么的，我有办法，咱爷俩这么办，我说一下，你听听行吗？一会，你安排办公室主任周立峰，让他带领着我去见你们那两个副行长去，还有一个是县联社主任吧？一会都去见。去见的时候呢，你给周立峰说，说我，是老师，想上咱农行来工作，说我找行长两次了，行长叫我领着和各位领导见见面，叫各位领导看看，考核一下综合素子咋样，以便开会时好研究。我借此机会再和几个副行长说几句，他们问我，我再说几句。叔，你看咋样？这样，你立会的时候，你让他们说，你不也好说话了吗？我综合素质也不差，学历也不差。
行，行行。家军，你和我们办公室主任周立峰熟悉吗？“熟悉，前几年，他是浓阳镇信用社主任，我在浓阳学校当校长。我爹开小卖店上货缺钱，我找他给俺爹贷过款。”
熟悉好，我马上去安排办公室主任周立峰，叫他领你去见面。“哎，叔，你稍微等一下，略等片刻，我上一趟卫生间，我还得下去买盒烟，周主任领着我和几个付行长见面时，我拿盒烟，让一让，好看点。”
“好，你去准备去吧。”炳行长说了，我心思好啊，我得下去安排一下呀，常务行长姜叔我见过面了，那人好，一会来见面，不能叫周主任看出来呀，我得告诉姜叔装着不认识，并且还得问我几句。业务行长康行长，老康二哥，也见过面了，一会来见面，我也得叫他装着是头一次见面样子。我想好了，我赶快跑到三楼，我先跑到里面，见了姜叔，我给姜叔一说，姜叔说好好。我出了姜叔办公室，我就来到了康行长办公室，我给他一说，老康二哥说，好，我知道了。我说完了，我就赶快下楼，到外面道旁小卖店买了一盒烟，我觉得没烟是不行的。我买了烟，赶快跑回了四楼，来到炳行长办公室，我说好了，炳行长，你安排吧。
那你跟我来吧，我叫周主任领你去。炳行长说着就领着我去找办公室主任周立峰。炳行长到了周立峰办公室说：立峰啊，这来个老师改行了，要来咱们农行，找我两次了，那么办吧，你领着他下楼到三楼，去见见两位付行长，还有县联社赵主任，让他们看看，好好考核一下。炳行长说着，装着不了解我似的，问我，你姓马是吧？我说对。周立峰说，啊，他是老师。我在浓阳时，见过。我说是吗？好像是见过。炳行长说，你快领着去见副行长吧。
周峰说，走吧，马老师，我说好，周主任。我们说着就下楼往三楼走去，周主任领着我先来到常务副行长办公室门前，说马老师，这是咱常务行长姜行长的办公室。我点点头。周主任开门走进去，回头说马老师进来吧，我赶快跟着进了姜行长办公室。周主任进了屋就喊着说，姜行长，我给你说件事，咱单位来个老师，改行了，看好咱农行了，找炳行长两次了，炳行长叫我领着来见各位行长。炳行长忙，说叫咱们各位业务行长看看，考核一下，以便立会的时候，各位行长好拿出自己的意见。姜行长说，哦，来，坐下吧？周主任回头给我说，这是咱常务姜行长。我说，哦，常务行长？姜行长你好，我说着就走上前和姜行长握手。
姜行长说你好你好，坐下，你是老师是啊？我说是，姜行长，来抽支烟。姜行长说不抽不抽，刚才抽一支了，刚放下。姜行长说着，把烟接了过去，我迅速给姜行长点着了烟。回头我又给周主任让烟。烟，姜行长抽上了，开始问上我了，是什么学历，在哪教学，是教什么的，我都一一回答。姜行长说，好，好好，综合素质不错，这回是想上我们单位来了呗？我说是。姜行长说，立峰啊，你是农行办公室主任，你身边还真缺一个写材料的。周主任说可不是咋的，我这一天，当主任，还得写材料，一天忙的脚打后脑勺子。姜行长说好了，我知道马老师了。立峰，马老师是不是还没见康行长呢？周主任说，没有。姜行长说，那你赶快领着马老师去见见康行长，还有赵主任。
周主任便领着我离开了姜行长办公室，朝着康行长办公室走去。到了门口，周主任敲敲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而入。“康行长，这是想来咱们农行工作的马老师，炳行长让我领着来见见各位领导，炳行长叫各位行长考核考核。”周主任介绍道。
康行长抬起头，装作初次见面的样子，热情地招呼我坐下。“马老师，你是老师出身啊，怎么想着来农行工作啦？”康行长问道。我笑着回答：“康行长，我觉得农行发展前景好，自己也想换个环境提升提升。”接着，我又给康行长和周主任递上烟，康行长接过烟点上，开始询问我的情况，我依旧一一作答。
康行长听完后，点点头说：“综合素质挺不错的嘛。”随后，周主任便又带着我去见县联社赵主任。一路上，我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希望这次的见面能为我进入农行的事带来转机。
周主任领着我见了信用联社的赵主任，赵主任正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见我们进来，放下文件起身相迎。周主任赶忙介绍：“赵主任，这位马老师想来咱们农行工作，炳行长让我带他来请各位领导见一下面，考考核考核。”赵主任笑着和我握手，让我坐下说话。我赶紧递上烟，赵主任接过烟点上，开始询问我的情况，从学历到教学经历，问得很细致。我一一认真作答，尽量展示出自己最好的一面。赵主任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小伙子，想进农行是好事，我们也需要有能力的人。不过，这事儿还得集体研究。”周主任在一旁帮腔道：“赵主任，马老师综合素质挺不错的，给咱写材料啥的肯定行。”赵主任笑了笑说：“行，我知道了，你先带他回去等消息吧。”周主任和我起身告辞。走出了赵主任办公室，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这次见面后，进入农行的事儿到底能不能成。
周主任领着我见完各位付行长了，周主任领着我又来到 了炳行长办公室。周主任给炳行长说，行长，我领着马老师和几个行长都见完面了，你看你还有啥指示？炳行长说，你看见面的效果怎么样？周主任笑着说，我看各位行长考核的都很认真，效果不错。炳行长说那好了，你明天还是后天，就这两天吧，安排立会吧。小马呀，你先回去等着听信吧。
好，谢谢炳行长，也谢谢周主任。我走了。我满心期待地回到家，将情况跟家人说了一遍，大家都觉得有戏。第二天了，早上还没吃晚饭呢，小弟弟来了，说爹叫我呢，我说还是叫我 去小卖店买货呗。
小弟弟说不是，爹说小卖店国光苹果不多了，叫你和我下窖掏苹果去。掏，爹叫多掏，好的送小卖店去，好卖，这几天来买苹果的可多了。不好的，烂的，甩出来，收拾收拾，留着咱自己家吃。我说好，你等我一会，我吃完 饭咱俩就去。
一会，我就和小弟弟来到俺爹家的院子里，找到苹果窖，戳了苹果窖盖上的雪，开始掏起苹果来。掏了几筐，开始用水洗。好的准备往小卖店送。不好的俺娘叫我也收拾出来，苹果坏的部分，用刀削去，洗净。俺娘说，这坏的不卖，留着咱自己吃呗。家军，你走时，回家多拿点，你改行，你挣的那点工资，送礼恐怕早就送光了吧？过年没钱了，你就跟着我们吃这不好的苹果，我看也行啊。我说，这就谢谢娘了。
我干着活，时刻盼着农行的消息。终于，腊月二十八这天，也是中午了，于大哥风风火火地跑来。“家军，有消息了！”我正在蹬着凳子在屋里扫灰呢？一下子从凳子上蹦起来，“咋样咋样？”于大哥笑着说：“炳行长说立会研究通过了，让你过完年正月初八去上班！”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家里人也都跟着欢呼起来。俺爹笑得合不拢嘴，直说：“这下好了，进了银行，以后日子稳当了。”媳妇也满脸幸福，直夸我有本事。我心里高兴极了。
于大哥说，咱这几天的奔波和等待总算有了回报。我赶紧拉着于大哥，说：“于大哥，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带我去，这事儿肯定成不了。走，我去我爹小卖店，拿两个罐头，回来做点菜咱哥俩喝酒去。好好庆祝庆祝！”
腊月二十九了，这一年没有三十，二十九就是除夕夜了。家里没钱买红纸写对联，媳妇说咱今年就不贴了。没钱买鞭炮，小丽红还要，我上俺爹家要的，俺娘说，家军，我们一共买了四个二踢脚，一挂鞭，二踢脚你拿走两个，我们留两个。鞭你剪子铰开拿走一半，到家放放，听几个响声就行呗。我说行。
做菜，媳妇给做了四个菜：两个凉的，两个热的。两个凉的：坏的苹果，收拾好了，洗得很干净的，半拉卡机的，削成小块，弄一盘，搞点白糖，就是一个菜。丽红还爱吃，我也爱吃；还一个凉的是白萝卜擦细丝，也搞一点白糖，也挺好。以我，有这两个菜就很知足了。媳妇说改行的事都办成了，怎么也得吃四个菜呀？又给炒了一个酸菜粉，还炸了一个小鱼。俺爹还叫小弟从小卖店给我送来二斤散酒来。这样，除夕夜过的很好。我吃完了我去俺爹小卖店值班，于大哥也来了，俺爹说，家军这改行的事办好了，就过年了，这新年，一凑合就过去了。
一会，远处传来鞭炮声，于大哥说，叔，今年我们受清水河村又受灾了，我也没买鞭炮，我也不放了，咱听听人家放的炮，这不也挺好啊。小弟弟调皮地说，咱借光了。
咣，咣，咣，咣，炮声连成一片。年一凑合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