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寂静，姬绾秋脸上露出极度的难以置信之色。
她有想过解除天道诅咒林云可能还需要自己配合什么的，比如放松心神，比如放开识海，比如需要她的体内精血，可就是没想过这第一个要求居然是将自己的衣服全部脱光，而且是一件不剩。
这种事情委实有些过于离谱，简直闻所未闻，除了在那些戏文小说里看到过，在现实中她听都没有听说过。
难道是林云见自己返老还童之后长相不俗，起了占有之心？
老实说，如果说出这句话的人不是林云，不是她们天衍一族的大恩人，而是换成其他男人，她早就一巴掌甩过去夺门而出了。
她不是那种贪生之辈，哪怕大限将至也断然不会为了苟活而出卖色相。
她如果怕死，此前就不会出手帮助林云了，而是会像那弧纤云一样置身事外。
姬绾秋以为林云是见色起意，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燃烧寿元将身体状态调整地这么完美。
是的，她没有怪林云，怪的是自己，因为她觉得林云有此想法也属人之常情，她实在无法苛责一个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少年有着堪比生死境老怪的定力。
姬绾秋柳眉微蹙，精致的脸蛋上不自觉间浮现起了一抹江南烟雨中油纸伞般的愁绪。
这是一个喜欢替他人着想，喜欢将所有问题都往自己身上揽的女人，哪怕错的是别人，她第一时间也不是怪别人，而是先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
姬绾秋没有动作，林云忽然笑了笑，意有所指地道：“怎么？让你脱衣服你不脱，今天又想被打屁股了？”
“你，你说什么？”姬绾秋脑海中仿佛有雷霆炸响，震得她娇躯剧颤，瞳孔收缩成针尖般大小。
这句话跟刚才林云让她脱衣服时身体本能的反应之语一模一样，一样的语速，一样的难以置信，不一样的是现在比之刚才带上了一丝丝的颤音。
许多年以前，有一个男人将她吊起来狠狠教训了一顿，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而那个男人做的事就是用剑鞘打她那里。
这件事她从来都没有跟外人提起过，哪怕是她极为喜欢的姬若微也没有提起，只是说当年被无情剑仙林无涯打过，至于怎么打，打的是哪里，她没有透露。
理论上来说，这件事除了林无涯和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林云将姬绾秋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微掀，神秘地道：“我说，你难道又想被我扒光衣服吊起来打了？你这谎话连篇的小丫头。”
“你，你，你.......”姬绾秋呼吸一滞，心跳仿佛慢了半拍，匪夷所思地道：“你到底是谁？”
女人说出“你到底是谁”这五个字的时候，心脏仿佛直接跳到了嗓子眼，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云，想到了某个可能的答案。
这个可能的答案让她整个人直接被一股莫名的兴奋所包裹。
林云知道姬绾秋已经猜到了什么，他没有说话，而是选择用事实回应，体内剑意喷涌而出，神识之力喷涌而出，当年擒下女人使用的神通法术缓缓运转......
姬绾秋双手猛地攥紧裙摆，湛蓝色的瞳孔如烟花骤放，瞬间铺满璀璨星芒，水光潋滟如春湖破冰。
........
林云和林翩跹等人走了，似乎有着十分要紧的事情要处理。
然而不夜城中原本大战的那片废墟周围却还是有许多人久久不愿离去，这些人望着此前生死境强者大战留下的满目疮痍，议论纷纷，指点江山，显然还没有从刚才观战的那股子兴奋劲中缓过来。
“诶！你说，那柄剑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威力，让白裙剑仙能以一敌六，简直是匪夷所思，哪怕是剑峰上那柄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断剑也没有这般厉害吧？”
“谁说不是呢！如果不是断剑已经有主，我都以为那柄剑是重铸之后的断剑了。”
“别瞎猜了，那柄剑肯定跟断剑无关，我读过一些古籍，反倒觉得那半黑半白的剑身跟当年无情剑仙林无涯的佩剑忘川有点相似。”
“忘川？”
“是的，据说这柄剑是当年林无涯转修无情剑道后使用的佩剑，刚才白裙剑仙出手时那股恐怖的太上忘情剑意，你们应该也看到了，简直跟传说中的无情剑道一模一样。”
“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很像啊！林无涯当年本来就是白裙剑仙的徒弟，师尊使用徒弟的佩剑，发挥出远超自身的实力好像也可以说得通。”
“不是好像，这肯定就是事实，传闻当年林无涯飞升仙界之前将忘川放在了剑冢之中，留待有缘之人，这柄剑估计就是被那林云得到了，然后林云又将其给了白裙剑仙，所以白裙剑仙才能借助太上忘情剑意大杀四方。”
“干，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之前就去剑冢了，我还傻乎乎地去登什么剑峰啊！”
“哼！你以为后悔的只有你吗？我也后悔啊！我也不知道这柄忘川居然这么厉害。要是知道，我肯定也不去剑峰了。”
.......
场上，无数人窃窃私语。
有的嘴角含笑，只当看个热闹。
有的捶胸顿足，暗骂自己简直是个蠢货，错过了一场大机缘。
有的面露思索，看向最后那仙人巨手消失的方向，在想这仙阙仙人刚才为什么不出手抹杀林翩跹。
.......
人生百态，不一而足。
人群里，一道红裙身影眼睛远远地望着林云等人暂时歇脚的府邸，眼睛微微眯起，喃喃道：“忘川，无情剑道，太上忘情剑意。林云？林无涯？两个人其实就是一个人吧？林云就是林无涯，林无涯就是林云......”
原本她还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可今日见到忘川展现的威势后，想到前段时间自己的无情剑道在林云面前宛如小孩玩闹，无所遁形，结合这诸多的偶然和巧合，她已经隐隐猜出了林云的身份。
这一袭红裙自然正是手持断剑的当代剑仙，澹台红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