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路边几只,无足轻重的真正的蚂蚁。
然后,便彻底地失去了兴趣。
那股,让陈牧野几乎要窒息的恐怖的威压,也随之,烟消云散。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呼......呼......呼......”
陈牧野猛地瘫软在地双手撑着冰冷的地面,胸膛剧烈地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彻底浸透。
“刚......刚才......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红缨的声音,也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虽然,她不像陈牧野那样,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视线的存在。
但是,刚才那一瞬间,那种,仿佛被天敌盯上的毛骨悚然的感觉,却是真实无比的。
那是一种,源自生物本能的对死亡的极致的恐惧。
“我不知道......”
陈牧野摇了摇头,脸上,还残留着,未曾褪去的深深的后怕。
“我只知道,如果我们刚才,有任何异动。”
“我们现在,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阵,不寒而栗。
他们,这些在守夜人中,也算是身经百战的精英。
刚才,竟然,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而他们,甚至,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那......那个东西,和下面那群新兵,是一伙的吗?”
吴湘南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头皮发麻的可能性。
如果,那个恐怖的存在,是那群“怪物新兵”的后手,或者说......是他们的“教官”?
那......
那这个新兵集训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那个,一手策划了这一切的神秘的“总教官”,又到底,是一个,何等恐怖的存在?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彻底地超出了他们能够理解的和想象的范畴。
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不小心,闯入了一场,神仙打架的凡人。
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每一件事,都在疯狂地冲击着他们那,本就脆弱不堪的世界观。
“我们......现在怎么办?”
赵空城的声音,也有些干涩......
他那总是能冷静分析一切的大脑,在这一刻,也陷入了,彻底的宕机。
“走。”
陈牧野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的脸色,依旧惨白,但他的眼神,却变得......无比的坚定。
“离开这里,立刻!”
他知道,今晚的苍南市,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他们完全无法掌控的漩涡。
再待下去,他们很可能会被这个漩涡,给彻底地吞噬掉。
他们必须,立刻,把这里发生的一切,汇报给总部!
这已经,不是他们这个级别,能够处理的事件了!
这,是需要,总司令,亲自决断的最高级别的紧急事态!
......
而在他们,惊魂未定地仓皇逃离的时候。
距离教堂废墟,数千米之外的另一栋大楼的顶端。
一道修长的穿着白色研究员制服的身影,正一脸嫌弃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正是,第八十刃,萨尔阿波罗·格兰兹......
“切,一群连灵压都无法完美收敛的低等生物。”
他扶了扶额前那并不存在的眼镜,用一种,充满了鄙夷的语气,自言自语道。
“竟然还敢在附近偷窥,真是,不知死活。”
“要不是王有命令,不能随意出手,干扰‘实验’的进程。我真想把他们抓过来,好好地解剖一下,看看他们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他的身边,那个巨大的装着两个脑袋的章鱼怪物,亚罗尼洛,正兴奋地挥舞着自己的触手。
“是啊是啊!那几个人类,闻起来,比下面那几个,要‘香’一点哦!”
“他们的灵魂,应该,更好吃吧?”
亚罗尼洛那两个孩童般的头颅,同时,露出了,天真而又残忍的笑容。
“闭嘴,你这个只知道吃的低等品。”
萨尔阿波罗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王的任务,是让我们,监护这些‘实验素材’,不是让你来这里,开自助餐的。”
“哦......”
亚罗尼洛委屈地应了一声,不敢再说话了。
萨尔阿波罗不再理会他,他将目光,重新投向了,下方那片,已经化为废墟的教堂。
他看着那支,正在打扫战场,准备撤离的林七夜小队,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名为“满意”的光芒。
“嗯,不错,不错。”
他像一个,正在欣赏自己作品的艺术家,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一个实验品,就展现出了,如此优秀的素质。无论是战斗的意志,还是团队的配合,都远超我的预期。”
“尤其是,那个叫林七夜的他的灵魂本质,真是......太完美了!”
萨尔阿波罗的眼中,爆发出,比之前,更加炽热的狂热光芒!
“神性与人性的完美结合,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这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最顶级的实验素材啊!”
他甚至,已经开始,在脑海中,构思起了上百种,针对林七夜的灵魂改造方案。
“看来,这次的任务,会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萨尔阿波罗的嘴角,勾起一个,病态而又兴奋的笑容......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这些珍贵的“实验素材”们,在接下来的更加残酷的“实验”中,会绽放出,怎样,绚烂而又美丽的死亡之花了。
那,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艺术。
夜色,如同被打翻的墨汁,浓稠得化不开。
陈牧野六人,一路狂奔......没有丝毫的停歇。
直到,他们远离了那片,让他们感到窒息的旧城区,回到了相对安全的繁华的市中心,那股,始终萦绕在心头的冰冷的危机感,才稍微,消散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