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啊，我去查，查就是了。”我紧张得差点把指甲抠进他的肉里：“可是陛下把我关在宫里这一亩二分地我怎么查啊……？”
黎昱沉思了一番，把问题抛回给我：“不知小寒对此有何建议？”
吟风阁三楼此时的乐曲变得高昂欢快起来，我并不担心有闲杂人等会听到我们的对话。
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我的建议是让花清流弄个易容蛊，找个替身替我坐镇凤寰宫，我出宫去查这桩错假冤案。”
“哦？你是想出宫去查案，还是趁机出宫跑路？”
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真诚：“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形单影只，又没有帮手，没有家人，没有朋友，能跑到哪里去。而且咱们约定还没有完成，你知道的，我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原则上，他的要求只要不过分我都不会拒绝，契约没结束，我也不敢跑路。我的记性还没差到忘记了外面到处都是婪音府的人，上次逃跑没几天就被抓住了，鬼知道婪音府最终是听命于黎昱还是花清流，我可不敢赌。
“嗯，言之有理。”黎昱有松口的迹象，没想到接下来他却说：“不过，我不信你。”
心情顿时一落千丈，我当即就用银叉戳了一块桃子硬塞进他的嘴里，塞得他目瞪口呆。
他好不容易才把桃子嚼碎了吞下去，阴恻恻地掐着我的鼻头：“皇后这是想噎死朕吗？”这种动作在外人看来倒像是夫妻间的小情趣。
我阴阳怪气地说：“妾可不敢，那你说怎么办，你不信我我也没办法啊。”最后把渣男语录都搬出来了：“要不，你派一队暗卫跟着我，这总可以吧？”
“暗卫自然要有。”黎昱若有所思，“宫中恰有一批古籍亟待修复，靳若南近来无事，便交由他来完成吧，想必他也会十分乐意。”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言外之意昭然若揭。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你拿靳若南威胁我？”
我想过所有可能性，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会在靳若南身上做文章。
黎昱倒是一脸坦然，仿佛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多么小人：“这如何能称得上威胁，于我而言不过是多一层保障罢了，亦是激励小寒的一种方式。”
我一时气结，手上一用力，在他的胸口划出了五条血道道。
黎昱一时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皇后这是要谋杀亲夫？”
把靳若南牵扯进来了，我哪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脸色顿时就垮了，撑着他的身侧就想爬起来，却被他的手箍住腰，又扯了回去。
我瞪了他一眼：“如果我铁了心要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因为靳若南再回来，他并不是我的什么人。”
“虽然靳若南并不是你的什么人，但是为了他，你一定会再回来，这一点我很肯定。”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他赌对了，如果我打定主意要跑路，为了靳若南，我一定会回来，谁叫靳若南长了一张和小南一样的脸，真是造孽。
可是，这个时限是多久，十天还是半个月，又或者是一年半载，三年五载，他总不能把靳若南困在宫里一辈子吧？
这个问题我能想到，黎昱自然也能想到，在我没有接话的时候，他已经给了我答复：“为避免夜长梦多，便以十日为限。免得你在外乐不思蜀，忘了回宫。若十日之内未能查清此案，或是逾期不归……”他微微一笑，“朕便寻个由头，处置了靳若南。”
十天！
当我是狄仁杰啊？
“不够。”我硬邦邦地顶回去，就只去药王谷打个来回都得三天，还得查案子。
“九日。”
“你脑子有病吧？”
“八日。”
“行了，十天就十天，你别说话了。”我连忙制止他。再说下去直接别出去了，待宫里靠脑子YY得了呗。
黎昱满意地半眯起眼睛，点点头：“乖，相信栩儿也希望你能够还他清白。”
还他清白似乎是唾手可得的事，可对方极有可能是他最亲近、最敬爱的师父啊……。
我盯着黎昱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十天？查这么一个惊天错假冤案，还得绕过他的眼线去药王谷？这不是为难我胖虎吗！
“不过陛下，既然是合作，总得给点启动资金吧？查案是要花钱的，总不能让我一个皇后去街上摆摊赚路费吧？”
黎昱挑眉，似乎被我的直白逗乐了：“朕的皇后果然与众不同。要多少？”
我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两？”他问。
“五千两！”我理直气壮：“这可是关乎皇室清白的案子，怎么能小家子气？再说了，万一要贿赂个把证人呢？”
黎昱轻笑一声，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扔给我：“拿着这个去内务府支五千两。另外，见玉佩如见朕，必要时可以行个方便。”
我接过玉佩，触手温润，上面雕着一条盘龙，一看就价值不菲。不错不错，第一桶金到手。
“那暗卫……”我试探着问：“是哪些人，我怯生，不喜欢陌生人跟随。”
“你还怯生？”黎昱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那便从沉羽山庄熟悉的暗卫中挑几个罢。”
我脱口而出：“不用挑了，沉临和阿五就够了。”
反正都是跟屁虫，熟人总比生人好点，关键时候多少可以打点交情牌。
“阿五？”黎昱的眼神变得捉摸不透起来：“你宫里那一个？”
这话问的，怎么感觉他这个主子和阿五不是很熟的样子。
“是啊，我宫里那个，怎么了，你不熟吗？”
“的确是……不太……。”黎昱说这句话的音量突然变小了许多，乐曲又正到高昂的部分，我完全没听清他的话。
“你说什么？”
他连忙否认，笑意温柔起来：“没说什么，人选得不错，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保证皇后一路安全。”
安全？是监视吧！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面上还是笑嘻嘻的：“多谢陛下厚爱。那靳若南……”
“朕这就下旨，命他明日入宫修书。”黎昱说得云淡风轻，但我听出了其中的威胁意味，“皇后离宫期间，他就在翰林院住下了，也好专心做事。”
好家伙，直接扣为人质了。我咬咬牙，告诉自己要冷静。
“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回去准备准备。”我起身行礼，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甩掉那些跟屁虫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