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集团的员工福利向来挺好的，圣诞礼物也挺丰厚的，这天能早下班的都下班了。
七点的时候，沈清也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往年她也不觉得空荡，都是加班度过的。
今年...
沈清也想着小姑娘似乎也是孑然一身，她们的婚姻虽然是假的，但交个朋友还是可以的。
她想着便给姜初眠发了个消息：“晚上要不要一起去看个电影？”
姜初眠刚刚从酒店接了人，看着沈清也的消息，抿着唇，看了看副驾驶的人，还是拒绝了：“我今天约了人了，不好意思。”
沈清也看着那条消息，指尖敲着桌面，回了个好，但脸上的表情却实在是说不上多好看。
孟竹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玩，沈清也往日里不喜欢这些闹腾的场合，今日也不知怎么的，答应了下来。
无非就是一些富二代或者是商业圈那些人，玩起来也玩得挺开，甚至可能突破一些普通人的接受程度。
看着孟竹发过来的酒吧的定位，沈清也愣了下，这是萧锦玉的酒吧。
沈清也已经去过一次了，上次去，是姜初眠带着她一起去的，然而今天却要她自己一个人去了。
到了酒吧，孟竹看到沈清也一个人过来的，玩味地看着沈清也：“怎么沈总也会和妻子闹别扭？过个节怎么一个人出来玩？”
“还是说，眠眠太忙了，没空陪你？”孟竹和萧锦玉坐在一块，看着沈清也黑着一张脸，她倒是觉得格外有趣。
沈清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在二人面前坐下：“没有。”
萧锦玉瞧着沈清也那样子，甚至不敢和她对视。
俞璇回来的事，姜初眠告诉萧锦玉了。
本来萧锦玉今天白天就给她发消息了，问她晚上要不要过来酒吧一起玩，圣诞节酒吧有活动。
可姜初眠和她说来不了，并且和萧锦玉说了句：“俞璇今天回来了。”
甚至都不用姜初眠再说什么多的东西，萧锦玉就知道，姜初眠肯定要去见俞璇的。
虽然她以前确实觉得俞璇挺好的，可是现在俞璇都在国外结婚了，而且姜初眠自己也结婚了。
萧锦玉实在是不能理解。
“好了好了，不逗你，初眠不会真在加班吧？这么惨？”孟竹不知道真相，她今天过来并不是沈清也猜测的那样，和那群富二代一起组了局。
仅仅只是因为萧锦玉喊她来酒吧玩，所以过来了。
但萧锦玉的朋友本身就不少了，加上酒吧嘛本来就热闹，所以她们这一块，坐着的人确实也不少。
“小金鱼，有吃的吗？”沈清也坐下之后只是将外套脱了，而后语气格外平静的询问萧锦玉。
“有的，想吃什么，我叫人上。”
沈清也也不和她客气，直接点了不少吃的。
孟竹还是好奇，在沈清也吃饱了神色缓和了之后，再次问道：“不会真在大过节的吵架了吧？”
沈清也嗤笑了声，而后再次摇头：“没有。”
她和姜初眠之间根本不会存在这样的问题，只是不一起过节而已，本来也没有义务，协议婚姻罢了。
可一想到两人的婚姻都是假的，沈清也便觉得心口更闷了。
孟竹还想说什么，萧锦玉拉了下她的衣角。
看到萧锦玉的模样，孟竹微微眯了下眼睛，总觉得眼前的人应该知道什么。
但萧锦玉没有和她说什么，只是拉着孟竹和其他的朋友玩闹了起来，给酒吧增加些气氛。
沈清也端着酒杯，慢慢地品着酒，也不主动融入那群闹哄哄的人，一开始只有孟竹和萧锦玉偶尔会和她说说话。
但在其他人知道了沈清也的身份之后，过来搭话的人倒是多了不少。
而且还有不少人企图投怀送抱。
萧锦玉一开始有些着急，虽然她觉得姜初眠去接俞璇不对，但是在她的场子，有人给好友的妻子投怀送抱，她也觉得自己不应该。
“眠眠，你在哪？沈清也在我的酒吧。”萧锦玉还是和姜初眠说了一声。
但姜初眠迟迟没有回消息，萧锦玉叹了口气，这可真是没办法。
一遇到俞璇的事，姜初眠总是容易失了分寸。
以前萧锦玉从不说姜初眠什么，毕竟相伴那么多年的情分的确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可现在萧锦玉无比希望姜初眠能放下俞璇，她女神多好啊，开启新的生活不好吗？
诚如萧锦玉所想的那样，姜初眠确实和余璇在一块。
下了班之后姜初眠开车去接了俞璇，问她想吃什么，俞璇说怀念以前的面馆。
她话说出来，姜初眠自然懂，开着车，从城南跑到了城西，城南是这座城市最富有的地方，富人聚集的地方，城西是这座城市最贫穷的地方，集齐了各式各样的贫穷。
甚至是很多人无法想象的贫穷。
俞璇说的面馆，便是城西十四中旁边的面馆，少时俞璇总会请她去那里撮一顿。
那时候对她们来说，即便是去一次面馆都是无比奢侈的事情。
姜初眠的宝马停在面馆门口，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从俞璇住的酒店开过来，加上堵车，足足花费了一个小时。
坐在车上的时候，姜初眠的手机响了几次，可她都没有看。
直到停好车，才看到萧锦玉的消息。
她握着手机，却忽然有了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她看到萧锦玉和她说沈清也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
按道理说，沈清也开不开心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们的协议里面虽然说了营业，但现在也不属于营业时间。
何况协议里面也说了，不会干涉彼此寻找喜欢的人。
但事实是，看到萧锦玉说沈清也不开心，姜初眠还是不可避免地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甚至还有几分自己也说不清的愧疚。
“初眠，很忙吗？”俞璇看着姜初眠坐在车上，盯着手机看了许久，温声询问道。
姜初眠摇了摇头，将手机放进兜里终究什么都没有回复。
她不知道回什么。
“没事，不是说想吃面吗，走吧。”姜初眠下了车，俞璇也跟着下了车。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城西也没有以前那样贫穷了，但一些老房子还是没有拆，高楼林立与破旧的老房交叉错落，充满了一股违和感。
面馆还在，俞璇下了车有些冷，姜初眠将之前正好忘在车上的羽绒服递给她：“穿上吧，冷。”
“初眠还是和以前一样贴心。”俞璇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姜初眠低笑了声没有接话，她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姜初眠了。
两人并肩走进了面馆，寻了个座位坐下，老板和老板娘还是那个两个人，只是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老板和老板娘都没有认出她们，不过这样也好，毕竟不管是俞璇还是姜初眠也都不想被认出。
她们点了两碗面，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两碗红烧牛肉面，加了很多辣椒。
俞璇在国外那么多年，早就不怎么能吃辣了，吃完嘴巴辣的通红，姜初眠比她好一点，但也被辣到了，但不是嘴上辣，是胃里火辣辣的。
要是沈清也在，肯定不会允许她吃的。
沈清也总是会在一些事上管着她，并且没什么太大的商量的余地。
但俞璇和她不同，以前的俞璇是什么都纵容她。
可后来俞璇禁止了姜初眠喜欢她，便一点余地都不留，那样决绝干脆。
可如今二人面对面坐着，被辣到之后依旧是和以前一样相视一笑。
“果然不行了。”俞璇先开口说道。
“嗯，喝口水，缓缓。”姜初眠给她倒了杯水，是俞璇所熟悉的一贯的体贴。
吃完面，俞璇看着不远处的十四中，向姜初眠发出邀请：“要去走走吗？”
姜初眠却摇了摇头：“关门了，改天我再陪你来吧。”
她的目光落在俞璇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而且你现在也行动不便。”
俞璇听她这么说，微微垂下眼眸，眼底却没有半分欣喜，完全没有一个初为人母的样子。
“也好。”俞璇声音很轻，和冬日的冷风融合在一起，仿佛没有一丝温度。
冷得姜初眠想离开，甚至想回沈清也的别墅。
她们并着肩，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漫无目地走着，直到走到了一处正在建设的小区面前，二人不约而同地都停下来了。
看着那昏暗的施工灯，俞璇叹了口气：“被拆了。”
以前她们便住在这里，两家挨着，俞璇还记得那一盏昏暗的楼道灯，还有一到夏天就潮湿发霉的墙壁，以及无处不在的蟑螂和老鼠。
姜初眠眼底却没有多余的情绪：“拆了也好。”
“也是。”俞璇搓了搓手，似乎还是冷。
姜初眠看到，虽然不懂她现在怎么这么怕冷了，但还是将自己手上的手套取了下来，给她戴上。
俞璇怔怔地看着她，女孩还是如以往一样温柔，只是俞璇还是觉得有什么已经变了，就算是她此刻依旧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可俞璇总觉得，那份温柔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她想去抓住，却又知道应该是抓不住了，从她放手的那一刻起，姜初眠就再也不属于她了。
“这样你不就会冷了？”俞璇没有接，轻轻摇了摇头。
姜初眠将手放进衣兜：“我穿得厚。”
“初眠不问问我为什么回来吗？”俞璇侧头看着她。
女孩已经长大了，五官越发精致了，她继承了那两个人容貌上的所有优点，少时便好看，如今更是好看。
“璇姐姐自然有自己的原因。”姜初眠笑着看向她，淡淡地回答她。
姜初眠从不会逼迫她，从小就是这样，俞璇不想说的，她便不问，绝不让她为难。
可这一次俞璇倒希望她好奇心重一些，因为她从姜初眠的口中听到了一丝疲惫和漠然。
“我要离婚了。”俞璇低声说道。
姜初眠站在了原地仿佛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俞璇转过身面对姜初眠。
天空中不知何时开始飘着雪花，落在姜初眠的睫毛上。
俞璇伸手替她拂去雪花：“如果我回国，会是初眠希望的吗？”
姜初眠压下心中的酸涩，眨了眨眼笑着道：“璇姐姐这话说的，我们之间情同亲姐妹，璇姐姐回来，初眠当然是希望的。”
她的话让俞璇收回了手，掩下了眼底的情绪，勉强地笑了笑：“初眠还是和以前一样乖。”
姜初眠抬眸看着天上的雪花。
路灯的光芒和雪花一同落在她身上，格外的好看，像是童话故事一样。
可姜初眠明明站在自己面前，俞璇却忽然觉得她那么遥远，遥不可及一般。
姜初眠还是将手套递给她：“先戴着吧，冷，你现在怀着孕，受不得凉，我送你回去吧，别伤了孩子。”
“好。”俞璇终究还是接过了手套。
姜初眠将自己的手放进羽绒服的兜里，对俞璇笑了起来，露出可爱的酒窝：“走吧，还好车子不算远。”
“好。”
再之后的一路上，二人都是沉默着的。
姜初眠将俞璇送到了酒店，就在俞璇要下车的时候，姜初眠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想离婚？他欺负你？”姜初眠到底还是问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她还是做不到放着俞璇完全不管不问。
“我跟他本来也没有爱情，你知道的，现在也不过是实在处不下去了，就只能离婚了。”俞璇听到她的询问眼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姜初眠听完之后却松开了她的手，对俞璇笑着道：“这样啊，那要是有人欺负我姐姐，记得一定要跟我说。”
那一刻俞璇心底的希冀，彻底落空了，她管自己叫姐姐，她小时候就这样叫自己姐姐。
可如今在听到这个称呼，俞璇只觉得瞬间手脚都冰凉了。
姜初眠这是告诉她，以后不管她选择什么样的人生和道路，姜初眠都会支持她，但仅仅是妹妹对姐姐的情谊，再没有其他。
俞璇好看的红唇颤抖了一会，良久终究红着眼睛点头：“好，会的。”
姜初眠的目光落在俞璇的手上：“手套，能还我吗？清也送的，不好送璇姐姐，羽绒服姐姐就穿着吧，我自己买的，还没穿过，看姐姐穿着也合身，正好在国内这段时间冷得很。”
俞璇低头看着手上的手套，上面仿佛还有姜初眠手心温度的残留。
但留不住的强留也没有用，她温柔地笑了笑，脱下手套还给了姜初眠。
“你们关系很好？”俞璇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嗯，还好。”姜初眠对俞璇说了谎。
俞璇握着车门的手微微用力，很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我先上去了。”
“好，晚安。”
看着俞璇进了酒店大门，姜初眠才开车走了。
路上的时候感觉胃疼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姜初眠还是强忍着，一路开到了别墅外。
或许是因为胃真的太疼了，明明只有一点点的距离了，姜初眠却还是没有力气开进去了。
沈清也跟着萧锦玉她们闹腾，一开始不想参与进去，后来可能是被氛围感染，还是喝了不少的酒。
最后是叫了代驾才回来的，快到别墅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一辆红色的宝马，停在路口。
那是她送给姜初眠的车。
沈清也不明白姜初眠怎么将车停在这里，看到的时候就让司机在姜初眠的车后面停下了。
她下了车，朝着姜初眠的车走了过去，到了驾驶座的位置，还是什么也看不清。
还是绕到了前面，沈清也才看到女孩坐在车里，趴在方向盘上。
想了想沈清也还是敲了敲车窗。
女孩抬起头，借着路灯沈清也看到了她通红的眼睛，甚至有些肿。
这样子一看就是哭过了。
那一瞬间，沈清也忽然心尖升起一丝明显的心疼，这样脆弱易碎的姜初眠，让沈清也真的心疼了。
姜初眠没想到沈清也会过来，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四目相对，她却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还是沈清也再次敲了敲车窗，姜初眠才后知后觉地将车窗放下来。
“车里冷，回家吧。”一路上都在照顾俞璇的姜初眠，却在狼狈的离开之后，感受到了沈清也的关照。
“好。”姜初眠乖乖地点头。
可沈清也看着她那苍白的脸色，又忍不住蹙眉：“怎么回事？”
姜初眠摇了摇头：“没事，先回去吧。”
沈清也拗不过她，只能先同意了，但她没有回自己的车上，而是坐在了姜初眠的副驾上，顺便和司机说了声跟着姜初眠就好，两辆车先后进了车库。
付了代驾的钱，沈清也向姜初眠走去。
小姑娘眼睛还是红的。
沈清也叹了口气，伸手牵住了小姑娘的手：“乖，回家了。”
她将姜初眠的手紧紧拢在自己的掌心，好像呵护珍宝一样。
到了客厅，暖气裹挟着二人的身体，沈清也去找了毛巾打湿回到客厅，在女孩疑惑的眼神中敷在她的眼睛上。
“奶奶说这样会好受一点。”
姜初眠能感觉到身边坐下个人，第一次姜初眠觉得自己并不是孑然一人。
十五分钟左右沈清也将毛巾取下，姜初眠对她说了声谢谢。
沈清也笑了笑：“不是妻妻，也是朋友，互相照顾，不用这么客气的。”
姜初眠抱着膝盖，良久看着沈清也：“沈清也，你怀抱你借我一下可以吗？”
她话音刚落下沈清也已经将她拥入怀中了。
沈清也听到女孩说：“沈清也，我把我曾经唯一的温暖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女孩那样的脆弱，靠着沈清也，似乎在汲取一些温度。
“你还有我，有萧锦玉，我们都是你的朋友。”
女孩抱着沈清也，很久才松开，轻轻软软的说了声谢谢。
像只猫儿一样，惹人怜爱。
沈清也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