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盼的注视下，林淑雅咬着嘴唇抬起头来。
其眸子中泪光闪烁，在街边泛黄的路灯所照下，更是让人见之尤怜。
不似当初初识时的清冷又单纯。
也不似上次情绪爆发似的歇斯底里与冷漠。
这一刻，李盼略有些恍惚。
人是会变得，但这种变化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向来很是缓慢。
如果不是李盼的出现，这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林淑雅的性格不会有太多的变化。
但李盼就是出现了，这是事实。
林淑雅多了越来越多的情绪。
接受更多爱好，也更为的活泼与开朗。
但相应的，曾经不会有的难过焦虑情绪也多了起来。
而这些焦虑情绪，大多来自于李盼。
自小缺少关爱的她，只能倔强地学习，以成绩来告诉自己，她很优秀。
这个优秀一直是她用以安慰自己的资本。
但她碰到了李盼。
对于当初对自己关心缺失的母亲，她可以拿这份优秀安慰自己。
但对于李盼呢？
不同时候情况便不一样了。
李盼更为优秀，所以这个所谓的安慰便再没了作用。
在她只当李盼是朋友的时候，情况还不明显。
毕竟她不会因为朋友太过优秀而焦虑。
但当她开始正视这份感情时，那因为双方差距所造成的焦虑就愈来愈大。
再加之姜阮阮在李盼身旁，像是烈火上的微风，助长火势。
这个火势在前不久时间，爆发过了一次。
那时候林淑雅想的是，就让这火任性的烧，结束这一份不对等的喜欢。
但当李盼花费大量精力救回奶奶，证明了也是关心她的时候。
她又后悔了。
就像李盼在拿水试图熄灭她内心大火的时候，她却已经放任这股烈火在内心肆意焚烧。
愧疚，后悔，害怕，种种情绪。
所以林淑雅在这一次再次爆发了，不过和上次完全不一样。
上次是推开李盼，这一次则是想紧紧抓住李盼。
但是还抓得住吗？
就在林淑雅为此害怕的时候，一只手轻轻落到她的脸上。
手指轻擦，为其抹掉已经忍不住流下的泪水。
李盼这一擦，擦去的不只是泪水，还有她强忍的泪水的堤坝。
于是乎，泪水更加拼命一般往外涌出来。
李盼再也擦不住。
见此，李盼内心叹息，却只能不断为其擦拭眼泪。
林淑雅的哽咽声也忍不住的从口中逃出，身子一抽一抽的，比以往更像个小女孩。
“我是不是很矫情啊？”
在哭声中，林淑雅忽地说道。
明明一开始决定正视这段感情时，想的是若是不行她退出便是。
但事实下来，她怎么会忍心退出。
内心矛盾，语言矛盾，行为矛盾，汇聚在一起，那边是不舍。
李盼见此只能轻轻地抱住林淑雅，以行动给予更多的温暖。
一只手轻轻摸着她的脑袋：“怎么会矫情呢，我们淑雅最厉害最懂事了。”
这个时候的安慰，不需要讲什么道理。
只要简简单单的认同是最好的，后面的便是接受对方的负面情绪，等其全部宣泄出来。
听到李盼的话，林淑雅那最后一丝的忍耐也崩塌了。
肆无忌惮的开始在李盼怀里哭泣。
此刻时间的快慢模糊，李盼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等林淑雅的哭声渐小时，李盼才松开了怀抱。
李盼的胸膛那一小片地方，早已经湿透。
被冬日夜里的风一吹，带来一股清晰的冰凉，与方才眼里的温热，截然不同。
林淑雅仰着头，看着这个抱着自己许久的男人。
还隐约带着一点哭声道：“我要吃汤圆……”
李盼一愣，随即一笑：“好～”
有些东西大可没必要完全说开。
比如李盼到底选谁，这个问题无论是对于李盼还是林淑雅，都是不太想面对的。
首先是李盼，他还没有那个自信可以选择全都要，或者还没有下定决心在几女中到底选择谁。
他才十七岁啊，何必因为感情上的这些事偏要他做个选择。
虽然他感情很杂很多，但大多都不是刻意而来的。
当然，姜阮阮除外。
无论是不是因为系统的缘由，但确实是他先主动接近姜阮阮的。
但抛开任务，还有对于其他女人。
李盼大多时候的心思和时间都是在忙正事。
学校里的几次晚会活动，还有一但学起来就疯狂内卷的学习精神。
发布新歌、参与综艺、写作、公司问题、研究药剂、影视剧本、和夏杏商议投资问题。
一切种种，都足以证明，李盼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干正事。
至于感情，只能说优秀的人自然能有接触到更多人的机会，也有更大的魅力。
但李盼确实没有在感情上刻意沾花惹草。
这是李盼的为难之处。
放在林淑雅身上。
她并没有自信在这个时候逼问李盼选谁，李盼就会选择她。
能够知道李盼并没有排斥冷落她，就已经是一件很满足的事情。
同样的，也是十七岁，而且还比李盼小数个月的林淑雅更是不用着要个选择。
急也没用，除非她真的憋不住了。
因为这些顾忌，李盼只要依旧日常一般对待林淑雅，或者再好一些。
那便可以了。
回到久违的出租屋。
李盼开门的第一眼，房中的布设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很是干净，看得出来林淑雅每天都会打扫。
哪怕这段时间林淑雅的心情很是糟糕，也很是用心地打理这个“小家”。
她能做的努力也就只有这些人。
要是李盼真的下定决心不回出租屋了，那她再怎么打扫也只是无用功。
总不能直接杀到李盼的家里去吧？
虽然林淑雅和蔡倩几人一起去参加过李盼表舅的婚礼，所以也大概知道李盼老家在哪里。
但她要真是这样做，那恐怕只会把李盼推的更远。
过犹不及的道理便是如此。
要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在意，但又不能过于挽，这样反而成了打扰。
夜已深，两人回家后，李盼又煮了汤圆，等林淑雅吃上时已经是十点过了。
因为学校所在的街区偏向于市里的老城区，到了这个点，外面的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连汽车形势的声音也不多。
林淑雅吃着汤圆，里面还有李盼打的荷包蛋。
味道很是平常，毕竟一个煮汤圆，难不成还能做出个花来？
不过林淑雅却吃的很是欣喜。
她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吃到李盼做的宵夜了。
……
凌晨，林淑雅看着房间的墙壁发呆。
而李盼就在墙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