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偃师的时候,不过才过午而已,但是厉延贞却提出了,要停留一日的要求。他的提议,让众人都感到非常的费解,甚至厉老丈还出面劝解他,应该尽快想办法渡过黄河才是。
厉延贞察觉到,在自己致力于要在偃师停留,阿翁似乎有什么担忧一般,眉头紧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是,在面对厉延贞试探询问的时候,他却什么都不说,就连一点心中的忧虑,都不愿意吐露出出来。
对于阿翁的异常反应,厉延贞从初心来说,是很想顺从老人,马上离开偃师过河。可是,自己身负事关生死的密信,就不得不让他忍痛,违背阿翁的意念了。
在偃师停留,只因此地距离神都洛阳,近在咫尺。该如何选择行事,厉延贞在做出最后的抉择。
“阿郎,你是想要前往神都一游吗?”入城后,在前去寻找客栈落脚的路上,田先生突然从车厢内探出头来,对厉延贞询问道。
田先生的询问,让厉延贞有些担忧起来。以田先生的精明,自己无故在偃师停留,若是没有合理解释的话,恐怕他会有所怀疑了。
厉延贞默然一笑,对田先生说道:“确有此想法,曾听闻过神都天津桥之名,延贞心慕久已,若有可能的话,很想一睹天津桥之色。”
“哦!天津晓月吗?没想到,阿郎居然知道天津桥。”听到厉延贞提到天津桥,田先生的脸上露出了释然之色,在他看来,神都洛阳天津桥的景色,确实有具备吸引厉延贞的地方。
“先生,可曾去过?”
田先生依然趴在车窗上,闻言脸上露出略有得意之色,轻抚额下寸许短髯,蔚然的点点头道:“学生曾多次前往神都,天津桥当然也曾游过。最后一次游历天津桥,还是前年先皇帝驾崩前。当时,有幸巧遇陈伯玉,宋延清和沈云卿三人,我等同游天津,吟诗作赋,已赞天津景色之美。唉……”
田先生说到此处,突然露出惆怅之色,叹息一声道:“却不想,此时依然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往日情怀,恐今生再难重现。”
厉延贞对田先生的惆怅感怀,并没有任何好奇。只是,他刚才说到的三个人,却引起了他的好奇之心。
“陈伯玉?可是那个作出……“今日狂歌客,谁知入楚来”的陈子昂?”
“咦!”
田先生闻言,颇为惊讶的看向厉延贞,奇怪的问道:“阿郎如何知晓,伯玉这句诗的?这是他出蜀时,途中所感而做,并未曾在世间传颂。且,伯玉去年才进士及第,做了麟台正字而已,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却不想,阿郎似乎对伯玉有所了解。”
厉延贞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一声不好。
他对陈子昂的认知,也都是上一世的记忆而已。刚才田先生提及陈伯玉,他立刻就想到了陈子昂,本想脱口而出,陈子昂那句流传千年诗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他正是突然想到,陈子昂虽然是这个时期的人。但是,自己却不清楚,他现在具体情况,那首《登幽州台歌》还不知道,是否已经作出来。所以,才在关键的时候,及时的收住,说出了有把握的《度荆门望楚》的诗句。
却没有想到,即便如此,言辞之中还是有漏洞,引起了田先生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