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秋不禁替她感到可惜——或许她走对剧组会更有前途。
陈德清叹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下来。
“妹子，你这玉佩哪儿买的？说出来，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女人支支吾吾半天，就是不肯开口。
陈德清知道她还在抱有侥幸心理，于是加重了语气。
“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你这要是把假货高价卖给不懂行的，那可是诈骗，是要进去的！到时候就不是丢脸这么简单了。”
这句话显然戳中了女人的软肋。
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颤抖着，“我…我是在…旅游景点买的…是个…赝品…”
她终于承认了，直播间里顿时一片哗然。
【这女的就是来搞笑的吧？旅游景点的赝品，也敢拿来骗老陈！】
【我就说嘛！这玉佩一看就是假的！】
【真服了，自己连故事都圆不通，居然还敢硬刚专家，脑子是摆设吧？】
【老陈威武！下一站锦旗！赶紧给打假大师送过去！】
女人低着头，不敢看屏幕上的弹幕，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她哽咽着解释，“我…我编故事只是想…提高玉佩的身价…我…我这次连线…也是鬼迷心窍…想试试是不是真的可以以假乱真……”
陈德清看着她这副模样，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
“妹子啊，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但做人不能只想着走捷径。古董这行是个水深火热的坑，忽悠外行人是容易，可这天底下，哪能真有免费的午餐呢？”
那女人咬了咬牙，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抬起头大喊。
“我也不想这样！但……但谁不想多赚点钱？总不能一辈子在工厂里打螺丝吧？”
围观人群此刻显然看出她头脑里转的弯太短，顿时爆发出一阵捧腹大笑。
弹幕也马上热闹了起来——
【姐妹，你是打螺丝不开心，但你打人家智商的主意就开心了？】
【说得真委屈！可是这合理吗？】
【她也可以去写小说啊，这编故事的能力真不赖！】
程子秋双手环胸站在一旁，抖了抖眉头，觉得这场直播已经可以堪比连续剧了。
他忍不住侧过脸，低声对站在身边的小六说：
“年轻人真的不容易，为饭碗能把祖宗十八代都编进去。搞不好改天我能上网认她当‘美国太奶奶’的后代。”
小六一愣，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哥，我觉得你们穿越过来的人才是最不容易的！你说这辈分，还真能绕来绕去？”
程子秋挑了挑眉，正准备顺着打趣一句，谁知陈德清忽然提高了嗓门。
“哎呀，好了好了！这事到此为止吧，妹子我给你指条明路行不行？”
女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这时候还愿意指点自己。
抽噎了几声才小声说：“什、什么路？”
陈德清推了推金属眼镜，手指轻轻点了点直播屏幕。
“你这样的嘴皮子，去复读考个个体工商户执照，说不定还能比现在混得好。可别再拿假东西糊弄人了，我这要不是直播着呢，假装信了你的故事，那我这行当的名声早晚被你这种人败光。”
程子秋差点笑出声。
“老陈还真给她留脸面，要是我，绝对让她编完整个洋鬼子开金矿的故事，再评她个年度创意主播。”
小六眨了眨眼，小声回道：
“哥，要真是你，以这恶趣味，大概得先问她‘小金矿是骑马来的，还是坐火车来的’吧？”
程子秋满意地点点头，“小六，看得清楚嘛，跟哥学着点！”
女人被两面夹击，本就脸色发白，如今连头都不敢抬，低着声嘟囔了一句。
“我知道，我再也不敢了。”
说罢，女人便匆忙关掉了连线。
陈德清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地对着镜头说道：
“各位看官朋友们，今天这事儿，就是个血淋淋的教材。”
“古玩这行水深得很，不懂行的，千万别瞎掺和。”
“捡漏？一夜暴富？醒醒吧，那是小说里的桥段！现实里，十个捡漏九个被漏捡！”
【啧啧，大师这警告直接把造梦的全砸碎了！】
【“十个捡漏九个被漏捡”，这话绝了，妙啊！】
【我就说嘛，靠捡漏发财的是小说主角，现实中都是交学费的倒霉蛋。】
程子秋歪了歪嘴角，突然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
上辈子，他混迹盗墓圈的时候，这种话术可是在行家嘴里跑了几百遍了。
只不过后半句通常不是这样结尾的。
原版是“十个捡漏九个被漏捡，还有一个呢？
被同行骗了。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乐了，拍了拍小六的肩膀。
“瞧见了吧？这就叫精准布局。先搞定老陈，等他流量一上去，再借势推广我们其他项目。这世道，能忽悠的永远是带节奏的，懂吗？”
小六点点头，又嘟囔了一句。
“哥，可老陈说得太狠了，这形容不就是在骂咱们搞古玩圈子的？听着不得劲啊。”
“别管够不够劲。”
程子秋笑得意味深长。
“这行本来就吃常人的智商税，谁愿意做那十分之一的漏捡者，咱都替他们高兴嘛。这段，咱叫讽刺教育，听起来老高级了！”
陈德清轻轻“咳”了一声，用那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
“好了，各位看官朋友们，这场直播就到这儿吧，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下次再聊点干货。”
可就在他刚要按下关闭键时，直播间弹幕却忽然涌了起来。
【主播！别急着下播啊，再说点！】
【大师！求求您别走！我还没抢到提问的机会呢！】
【再来个开箱环节呗！直播百宝箱不是您的必杀技吗？】
【为什么不直接问大师手机号呢，蠢啊！】
陈德清嘴角一抽，脑门上青筋跳了几下。
程子秋用手肘戳了戳一边的小六，低声调侃道：
“老陈这风头一出，就差人肉搜索他家住哪了。该不会哪天直播的时候，直接有人给他送锦旗了吧？”
小六摸了摸下巴，拖长声调。
“哥，我不觉得是送锦旗，更可能直接扛着祖传兽面纹方鼎求鉴宝，还非要往人脑袋上扣，逼着老陈认定它‘值三个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