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秋和赵奎走在街上的时候，一阵冷风吹来。
赵奎裹了裹身上的薄外套，犹豫了片刻才开口。
“老板，这个，那个直播的事情，我可能干不了。你也知道，我这身份不太光彩，上镜头总怕哪天栽跟头。”
“更何况，我……我还有别的营生。”
程子秋挑了挑眉。
“别的营生？不会是打算回去继续对着尸体唱二人转吧？”
赵奎一愣，这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揭短。
他梗着脖子，硬邦邦地回道：“老板，我今日欠你的，来日一定加倍奉还！”
程子秋嗤笑一声。
“加倍奉还？就你那两下子，还敢说加倍？盗个墓都能把自己盗进去，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土夫子？”
赵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被戳到痛处，他恼羞成怒道：
“你懂什么盗墓？别以为捞我出来就多了不起！”
程子秋弹了弹烟灰，眼神戏谑。
“不懂？摸金校尉分金定穴，寻龙点穴的本事，我哪样不会？”
“你那点‘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的皮毛功夫，也好意思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赵奎愣住了。
程子秋这套行话，他只在祖辈留下来的残破笔记里见过。
他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你真懂？”
程子秋闻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赵奎，你可太小瞧了。我当时吃这碗饭，只要是一片荒山，那就是我的自助餐台。摸金、分金、开棺、倒斗……大碗端下去，游刃有余。”
“是吗？”
赵奎不信。
他怀疑地瞪着程子秋，想从他脸上看出些言不由衷的蛛丝马迹。
程子秋见状，挑了挑眉。
“不信啊？那我考考你，什么是‘摸金符’？‘七星鲁王诀’？‘八百里黑沙’？‘苗丝’？”
赵奎目光震惊，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你怎么会……”
程子秋得意地抬起下巴。
“哎呀，你再这么可小看我，那可真让我太没有面子了。”
赵奎反应了一会，才终于意识到程子秋是真的有真本事。
他叹了口气，伸出右手。
“服了服了，程哥，请指点。”
“跟着我。”
程子秋拍了拍他的肩膀。
“保管你以后盗墓盗到手软，技术也能更上一层楼。怎么样，考虑考虑？”
赵奎内心挣扎了一番。
他这殡葬店的生意最近确实也不好做。
万一再被抓进去，可就真栽了。
思来想去，赵奎咬咬牙，改口道：
“程哥，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程子秋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才对嘛！以后跟着哥，吃香的喝辣的！”
……
程子秋带着赵奎刚踏进公司，小六的眼睛就亮了。
“哟，程哥，赵贤弟可算是回来了，没被判个三年五载吧？”
赵奎脸色一黑，刚想怼回去，陈初然也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身形挺拔的她抱着手臂站在门口，扫了赵奎一眼。
“你们没事吧？”
程子秋笑了笑，摊开两手。
“还能有什么事？就是花了点小钱把这小子捞出来了。”
“还是程哥仗义！”
小六凑过来，假装羡慕地吹了个口哨。
“赵贤弟，你是不是得跪下感谢程哥的再造之恩啊？”
赵奎的眉头跳了跳，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板着脸说道：
“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不麻烦不麻烦，有你这个移动麻烦球在，程哥的生活才充满挑战嘛！”
小六咧嘴一笑，眼睛眯成了两道贼光。
“你要是再满嘴放屁，我不介意给你的挑战加点料。”
赵奎语气阴恻恻的。
虽然看起来斯文人畜无害，但那眼神透着一点危险的寒意。
小六却靠得更近了，抖着嗓子调侃。
“哎呦，还动上真格了？赵贤弟，不用这么激动啊！大家不都说玩墓的嘛。不，开个玩笑，别瞪我，咱这不是想活跃下气氛吗？”
赵奎终于绷不住，忍无可忍地回怼。
“你活跃气氛要不要点限度？要不要我把你送到墓里去重新开个业啊？”
“哎呦，大哥息怒，我错了还不行吗！”
小六一脸“怕了怕了”的表情，偏偏嘴上还不老实。
“不过话说回来，赵哥，你要真能开业，记得提前告诉我，我送两捧鲜花过去捧场。”
陈初然和程子秋看着斗嘴的小六和赵奎，无奈地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笑意。
“这俩活宝，凑一起就是一出戏。”
陈初然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去给两人倒水。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渴了吧？喝点水。”
小六一把抢过水杯，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杯，抹了抹嘴，挑衅地对赵奎扬了扬下巴。
“怎么样，奎哥，服不服？”
赵奎白了他一眼。
“服你个大头鬼！你小子就会耍嘴皮子。”
“哎，这你就不懂了，这叫人际交往能力，懂吗？你得多学着点。”
小六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赵奎气得牙痒痒，作势要揍他。
小六灵活地躲到程子秋身后。
“老板救命！有人要谋杀我！”
程子秋笑着推开小六。
“行了，别闹了。咱们要紧的是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程哥，这回的事儿透着古怪啊。”
小六摸着下巴。
“两次了，一次我被造谣，一次赵奎被抓，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搞咱们啊！这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赵奎揉了揉被小六拍疼的肩膀，没好气道：
“废话！老子差点在号子里蹲到过年，能就这么算了？”
陈初然也蹙眉道：
“确实蹊跷，可咱们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怎么查？”
说着，她看向程子秋，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
程子秋靠在椅背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思忖片刻后，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咱们瞎猜也没用，先把眼前的事儿做好。小六，你最近多注意一下市场上的动静，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得嘞，程哥，包在我身上！”
小六拍着胸脯保证，又贼兮兮地凑到赵奎耳边。
“奎哥，你最近也低调点，别再让人逮着小辫子了。”
赵奎瞪了他一眼。
“你小子就盼着我不好是吧？”
“哪能啊，这不是关心你嘛！”
小六嬉皮笑脸地躲开赵奎挥过来的拳头。
程子秋看着这两人又开始闹腾，无奈地摇摇头。
“行了，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