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自古深情留不住,多情总被无情伤”,回望岁月长河,那一个又一个重情之人在历经情爱的沧桑后最终只能换得满身的伤痕与苍凉,而那月下花前的誓言虽曾似夏花般绚烂,却终究只得散落成一地鸡毛。
基于此种人间“惨剧”,前人发出了“情深不寿”的悲叹,后人亦给出了“重情难得善果”的忠告。
然而,面对这古往今来清一色的哀婉叹息,生性多情的小少爷却是始终不屑一顾,骄傲如他,自当为爱倾尽所有。
不过,正所谓世间万物皆有正反两面,这般不留余地的爱意固然荡气回肠,可有时却也容易让人陷入一种名为“痴缠”的困境,无法自拔,更难以自救。
譬如此刻,面对爱人长达一月的有意欺瞒,饶是一向淡然的江先生心里也破天荒地生出了几分无奈的迷惘。他不明白,为何与他朝夕相伴的小家伙如今竟会变得这般陌生……
“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为什么不继续骗下去?你既然都已经那样做了,又为何不肯将错就错?
你该知道的呀,只要是你说的,无论真假,我都会深信不疑,所以你……你怎么就是不愿给我一个完美的结局呢?”
“我……对不起,这次,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就是……就是太想你了。那时候你不肯回家,也不肯见我,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才能把你哄好。
我本来想着,等你搬回家以后就随便找个由头“恢复记忆”,可是,当我看着你每天为我忙进忙出的时候,我犹豫了。因为我害怕,我害怕等我好了,你就又要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小家伙这般诚恳的道歉,江云礼心中不但没有半点动容,反而是多了几分莫名其妙的焦躁。
“所以,归根结底,是我的错,对吗?”
“不,不是,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可以怪我,也可以生我的气,但,让我送你去医院吧。酒精中毒的事可大可小,只求你可以对自己负责,别拿身体开玩笑。”
“……这事儿就不劳陆总挂心了,我暂且还死不了。况且,我最近也挺忙的。”
就在这说话的功夫,年长者便已不动声色地从自家小孩儿的怀抱中彻底抽离,而后竟是孤身一人倚着墙壁一步一步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然而,就在电梯门即将完全合上的那一刹那,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却猝不及防地挡在了那道仅存的缝隙之间,受异物的影响,电梯门再次开启,青年随之闯入。
“你这是干什么!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
“我知道,但,我乐意。”
这话一出,电梯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本就稀薄的空气更是变得愈发令人窒息。不多时,随着一阵清脆的“叮”声响起,陆勉竟一声不吭地直接将身侧之人拦腰抱起,而后径直将其塞入车内,紧接着便不管不顾地飙起了“飞车”。
“停车,我让你停车!”
“不!可!能!”
“疯了,全都疯了……”
“是,我是疯了,很早以前就已经疯了!你对我冷淡,对我疏远,甚至都不愿意回家,我怎么能不疯呢?!!!”
“……”
“怎么,无话可说了是吗?真是可笑,想不到有朝一日我们俩竟然也会沦落到无话可说的地步。”
“……”
“你说话啊,刚才不是还挺能说的吗?你……!”
许是因为早已习惯了身旁之人冷若冰霜的抗拒,而今这般稍显诡异的静默确实是让陆勉有些不大自在,他下意识地侧头望去,却只见身旁之人不知何时竟已彻底失了意识。
见此状况,青年的心猛地一沉,脚下的油门不自觉便踩得更深了些,车速也随之飙升至极限,不多时,医院的大门便已近在眼前……
随着时间的流逝,耀眼的太阳逐渐西沉,清冷的圆月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夜空,看着眼前之人惨淡如霜的面色,陆勉的心终于是碎了个彻底。
“为什么你总是要把自己逼到绝境才肯罢休呢?十八岁那年是这样,二十四岁那年也是这样,现在还是,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