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卿一愣,赶忙起身,和陆炎一起到门口去,帮着严道心把没有了意识的符文符箓从门外拖进房中,重新关好门。
严道心把方才那一包金尾牛毛银针又拿了出来,对一旁的祝余说:“你教了我个妙招儿!”
说着他便从针包里取出几根针,动作麻利到几乎看不清地便将它们分别扎在了符文符箓的手指尖。
兄弟俩各被扎了差不多三四根手指的时候,便有了要苏醒的反应,等差不多扎满了一只手的时候,他们就相继醒来,一看其他几个人在旁边围着,顿时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赶忙翻身跪在地上。
“爷……我们兄弟两个无能,竟然没有顶住!”符文有些懊恼,“请爷责罚!”
符箓的反应更加直接,他朝自己的腿上狠狠捶了一记,满脸都是恼火。
“先不说这些,这个院子里肯定是有古怪。”陆卿知道符文符箓都是忠心耿耿的人,并且一身不俗的功夫,绝对不是陆嶂那种没有根基,很容易就会被迷晕过去的类型。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陆炎有些急了,以他的性子,能够忍到现在已经是相当不容易,这会儿几乎坐不住了。
陆卿也看出了这一点,他看了看其他人:“既然有古怪,咱们一直就这么乖乖呆在院子里肯定不行,太被动了。
陆炎,你同我一道出去,我们朝两个方向走,只走墙头,不要下去,避免被人发现,尽量从高处将这个仙人堡内部的地形和情况有一个掌握。
一定不要暴露行踪,只借着夜色探个大概,尽快返回。”
陆炎面色大喜,连忙点头,起身活动活动腿脚,以确定自己行动上不受影响。
陆卿又对严道心和祝余说:“你们就用方才叫醒符文符箓的法子,把陆嶂和晏威叫起来,现在状况不明,最好还是保持意识清醒。”
“放心,没问题。”祝余点点头。
陆卿的目光又在她的手上逗留了一下,有些不忍,但眼下保持清醒的确是最安全稳妥的状态,也只能作罢。
“放心吧,有我在呢!符文符箓这不也醒了么!不会有事的,你们快去快回!”严道心看出陆卿不好说出来的担忧,冲他摆摆手。
陆卿又看向符文符箓:“你们二人从此刻开始,更要提高警惕,切不可再让自己中招儿了。”
“是!爷,您放心,不会了!”符箓连忙抱拳,瓮声瓮气地作保证。
陆卿便不再多言,和陆炎商量了一下各自的路线,二人拉开房门走出去,轻轻跃起,脚在木头栏杆上点了一下,便跃入夜色之中,很快就看不见了。
严道心赶忙又把房门关上,和祝余一起用银针刺陆嶂和燕舒的指尖,没过多久便将二人成功唤醒。
符文符箓守在门边,其余四个人围坐在桌旁,全都竖着耳朵,生怕外面有什么动静被忽略掉。
私下里都很安静,几个人这样恨不得屏住呼吸地守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听见。
“你们还有人犯困吗?”严道心问。
祝余摇摇头,陆嶂、燕舒也摇摇头。
“你们两个呢?”严道心又问符文他们。
符文和符箓也摇头表示这会儿精神得很。
严道心闻言,伸手把陆嶂指尖的银针拔了,陆嶂疼得一哆嗦,不过银针拔掉之后,指尖原本持续不断的痛感也就很快平复过去。
他悄悄松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
那针太细了,扎在指尖的时候疼得要命,这会儿拔掉了竟然连一丁点儿痕迹都看不出来,就好像没有被扎过一样。
他心里默默感叹着,然后就在其他几个人的注视中,身子晃了晃,眼珠子一翻,眼看着就朝桌上栽了过去。
严道心一把扯住他的后衣领,将又要陷入昏睡的陆嶂拉起来,又将那几根针重新扎进他的指尖,陆嶂刺痛,瞬间转醒,看表情似乎是被吓到了。
“我刚才……怎么突然就又昏过去了?”他错愕地问严道心。
严道心的目光却落在他的指尖:“看来想要保持清醒,这银针就不能轻易取下来!”
为了稳妥,他又给符文和符箓手指上也扎了银针。
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传进了众人的耳朵。
燕舒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祝余也连忙起身。
果然,前一天晚上他们是真的听见了有人发出惨叫声,并不是他们不约而同产生的幻觉。
那惨叫声断断续续响起,听起来凄厉无比,声音听起来不算遥远,但是也不近,几个人尝试着到门口的长廊里,或者打开房间里的窗,又或者到别的房间去听,始终都没有办法确认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惨叫声以一种似近似远的距离传进他们的耳朵里,在几个人试图确定声音传来的方向时,又戛然而止,之后就再也没有响起来过。
“那人叫得好惨啊……”燕舒打了个寒颤,她虽然是羯人,但是从小到大看到的更多是羯人的快意恩仇,“这会儿怎么没有声音了?该不会是被人给活活打死了吧?”
像陆炎那种一言不合就把敌方给屠了营的事情,羯王虽然说不赞成,也会加以责罚,但是倒也还是偶有发生的。
但是那种将人折磨致死的事情,从小到大燕舒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个话祝余也不知道该怎么接,毕竟他们连人在哪里都看不到,自然不敢笃定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处境。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所有人都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听得清清楚楚,那凄厉的惨叫绝对是来自于一名男子。
想一想他们在花田中第一次看到那几个农人的时候,他们脸上挂着的笑容,还有这两日送饭小厮空洞的眼神,布料上熟悉的香气,他们方才离奇的昏睡,再加上此时此刻仿佛还萦绕在耳边的惨叫声,祝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个神神秘秘的仙人堡表面上仿佛世外桃源,私下里不知道究竟藏着什么可怕的秘密,诡异之处实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