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听见豆豆这么说，欣慰地摸了摸豆豆的头，“行啊，我大侄子可以啊，知道都给你三叔省钱。”
豆豆舔了一下糖画，摇头，“三叔，三婶，这个人骗人。”
顾晚晚的注意力一直在豆豆和秦峰身上，她以为豆豆吃完糖要一起回家，根本没看糖画师傅。
“小朋友，你不能因为转到的是老鼠就说我骗人啊。”
糖画师傅脸立刻黑了下来，指着豆豆教训道，也不管豆豆身后是不是有大人在。
“你就是骗人！”豆豆是个爱哭包，却不是个胆小鬼，大人这么说，他也不怕。
“我怎么骗人了？你不要觉得自己没转到大龙就觉得我骗人，我画糖画这么多年，你这种小孩我见多了，没别人运气好，就耍无赖。”
“我才不是耍无赖！你瞎说！”
一些小孩看到时间，本来想回家吃饭，听见豆豆这么说，都好奇地停住了脚步，在一旁问道：
“豆豆，他怎么骗人了？”
“豆豆，你是不是看错了？”
小朋友们纷纷质疑，就连秦峰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豆豆因为不高兴才这么说的。
“豆豆，三叔给你买巧克力，咱们回家吃饭，你爸妈快要回来了。”
顾晚晚拽住秦峰的胳膊，悄声道：“峰哥，等一下，让豆豆把话说完。”
豆豆仰着头，用崇拜的目光看了一眼三婶。
“三婶，这个人是骗子，他的转盘上有磁铁。”
糖画师傅身体僵了一下，他从六年前就开始卖糖画，从来没被人识破过自己的小伎俩，今天竟然被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看穿了。
“你个小孩牙子，知道什么？瞎说什么磁铁，你懂吗？”糖画师傅指着豆豆，厉声喝道。
豆豆有三叔三婶撑腰，更不怕对方了，“我当然知道磁铁，我爸爸跟我一起玩过，还给了我两个。你就是把一个贴在老鼠那里的。我都看见了。”
糖画师傅换了个打法，“看你是个小孩，你撒谎我跟你计较。你平时是不是也爱吹牛什么的？”
转身就要继续收拾东西，想趁机把贴在背面的磁铁拿下来。
只可惜，还没来得销毁证据，便一把被秦峰抓住了。
“这是什么？”
转盘后面正贴着三块磁铁，正面对应着大龙、老鼠和蝴蝶，而老鼠后面的磁铁是最大的。
车辆厂下班的人陆陆续续回家，已经有几个大人围了上来。
糖画师傅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刚才就不应该收那最后的一毛钱，要是收摊早就没这么多事了。
这么多人，他得想办法脱身，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糖画师傅依旧嘴硬道：“磁铁是我家孩子偷偷贴着玩的，有什么问题吗？再说了，一块磁铁能有啥用？你把东西还我，我要走了。”
秦峰冷哼了一声，“做错了就想走？”
“我还不能走了？怎么，你要打人？”糖画师傅作势就要倒下。
秦峰大喊一声：“所有人都后退！”
围观的无论大人还是孩子，都整齐划一地向后撤了一步，糖画师傅没想到还有这招。
他倒下的一瞬间，周围三步之内都没有人，想讹人都讹不着。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你……你得负责……”
讹不着并不代表他讹人了。
糖画师傅抱着腿，躺在地上假装疼得直打滚，管他丢不丢人，只要能顺道溜了就算成功。
刚回来的大人还没完全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看见没人碰到那个老头子，那人自己倒地上嚎，肯定没憋好屁。
“负责？你招摇撞骗，公安能对你负责！要不咱们去派出所！”
“我不去！你们是坐地户，人家肯定向着你们！哎呦，哎呦……我疼，腿疼。”
楼上几个刚做好饭的大娘见孙子孙女还不回来吃饭，下楼来找，发现那个卖糖画的没走不说，还躺在地上讹人了。
秦峰和顾晚晚想让对方给豆豆道歉，一毛两毛倒是无所谓。
错了就要立正挨打。
大娘们可不管这些，就是这老小子骗他们孙子买糖画，买一个还不够，还买两个。
两毛钱能买一斤土豆，一斤菠菜，都够全家人吃一顿饭了。
再省吃俭用的大娘眼里，两毛就这样花了，换成两小块糖，他们可不甘心。
“啥？这老小子骗人？”
“哎呦呦，我就说嘛，要不然怎么我孙子两次都转到老鼠。”
糖画师傅今天算是栽到大娘们手里了。
大娘们的战斗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哎呀，别打，别打，我没骗人，都是那小孩瞎说……”糖画师傅刚才还疼的腿，现在竟然奇迹般好了。
“呦！你刚才不还腿疼吗？你个骗子！”
糖画师傅在前面跑，大娘们在后面追，一群孩子也跟着瞎跑。
顿时，家属院乱作一团。
糖画师傅因为紧张，一只鞋还跑掉了，正好甩在了豆豆面前。
豆豆眼尖，蹲在地上，兴奋地指着鞋子喊道：“三叔，三婶，鞋上面有块磁铁。”
秦峰和顾晚晚低头一看，黑色的鞋面上果然粘着一块磁铁。
豆豆说的一点错都没有，画糖画的就是靠鞋面上的磁铁控制转盘上的指针的。
要是买糖画的孩子快转到大龙的时候，就将脚尖抬到老鼠的位置。
顾晚晚明白，其他两块磁铁就是控制概率的，要是半天下来，全是老鼠也不行，偶尔一次出个“大龙”，能让买糖画的小孩兴奋一下，进而吸引更多孩子来买。
这跟“刮彩票”感觉差不多。
虽然大多数人不中奖，但偶尔一条中大奖的新闻，就能吸引成百上千的人加入“刮彩票”的大军。
顾晚晚看了看远处，还在被大娘们追赶的糖画师傅，这招很高明，就是用错了地方。
豆豆证明自己对了，挺着胸脯，像个小英雄一般。
正巧这时，秦红兵和张云下班回来，豆豆见到爸爸妈妈，甩开三叔的手，倒腾着小腿跑过去，跟爸妈说自己刚才的“英雄事迹”。
秦红兵夸了豆豆两句，“我儿子真厉害，活学活用，爸爸没白教你。”
张云看了看远处，大娘们还穷追不舍，摇了摇头，
“你说有手有脚，干点什么不好，骗小孩子钱。真是自讨苦吃，这人也是，不知道这些大娘平时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顾晚晚想到几年后，甚至几十年后的一些儿童食品厂，赚得盆满钵满，脱口而出：
“小孩子钱才好骗……”
秦红兵和张云：糟了，晚晚这么好的姑娘，也被老三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