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娅的指尖泛起幽紫的光纹,她抬眼望向火光中的身影,声线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已经足够了。\"
\"陈长官的信念...... 正顺着赤霄剑的共鸣传递给我。\"
她攥紧拳头,掌心的黑纹与远处断裂的警徽产生隐秘共振。
\"以前,我们两个人是没有关联的。是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将我们联系在了一起,是我们感染者的命运将我们推向这里......因为我们都认定这片大地的明天,理应比今天更好。\"
\"晖洁和你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卡特斯。\"
“塔露拉”周身的火焰拧成毒蛇形状,硫磺味的声线里裹着科西切的阴鸷。
\"罗德岛只是各个政治实体的稻草人,你会为了他们去杀害同胞,装出良善的模样,等待一个制造混乱谋取利益的时机。你们完全不在乎感染者。\"
\"你还想绑架谁?你还想让陈长官相信你那些谎言吗?\"
阿米娅突然提高声调,紫眸中翻涌的能量如风暴般剧烈。
\"你通过塔露拉绑架了整合运动,你用切尔诺伯格绑架了乌萨斯军队,让利益绑架了乌萨斯人,现在你还想绑架谁?!\"
她踏前半步,焦土在靴底碎裂成星屑。
\"识破你的谎言也很简单,因为你只说结果与动机,却从不说会发生什么!你对塔露拉的许诺也是相同的!\"
“塔露拉”颈间的青筋猛地暴起,科西切的暗影在皮肤下如潮水般退涌。阿米娅看着她燃烧的睫毛下渗出的诡异紫光,继续说道。
\"你答应陈长官和整合运动说要让感染者有一片可以居住的地方,答应一场大战之后感染者终将崛起,可是,如果是塔露拉,她是不会再许诺的。\"
她的声线陡然低沉,带着一丝悲悯。
\"因为那个用理想编织的谎言,早已把她伤得千疮百孔。\"
废墟中卷起紫黑双色的能量流,陈拄着赤霄剑的身影在火光中摇晃,却看见阿米娅掌心的纹路正与“塔露拉”体内翻涌的暗影形成镜像。
陈突然压低声音唤道。
\"阿米娅!\"
少女转过身时,眼眸里还浮动着未消散的源石光晕。
\"陈长官?\"
\"我......\"
陈的喉结轻轻滚动,视线落在赤霄剑染血的剑格上。
\"我有些后悔。要是早点认识你,也许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但很多错我已经犯下了。\"
\"我想,那时候的陈长官,也不一定会认同我现在的想法,或许还会把现在的我当成需要清剿的感染者。\"
阿米娅的指尖蹭过衣角的焦痕,那里还留着火焰灼烧的纹路。
\"别再叫长官了,喊我陈。\"
\"陈小姐。\"
少女垂眸应道,声线里透着一丝恪守礼仪的郑重。
\"这么称呼...... 会不会像在近卫局递交报告?\"
陈忽然自嘲地扯动嘴角,硝烟中露出的梨涡很快被灰烬覆盖。
\"不好意思,让你看见我们姐妹那么难看的那一面。我以为我们的重逢会更戏剧性些......或者更俗套些的。\"
阿米娅摇摇头,发间的黑色纹路随呼吸明灭。
\"我觉得再怎么俗套,当久别重逢以后,我们的感情就是一样的。\"
她的目光落在陈撕裂的警服肩章上,那枚变形的龙形徽章还在微微发烫。
\"流泪很俗套吗?我不觉得。普通人都会流泪。\"
穿堂而过的焦风掀起两人之间的尘埃,陈忽然发现,眼前这只卡特斯少女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遍体鳞伤的模样,却像在凝视某种勋章。远处 \"塔露拉\" 的火焰仍在爆裂,她们却在这片熔渣之上,用沾满血污的手指,轻轻触碰了彼此从未示人的柔软。
“口才不错,卡特斯。情感攻势也拿捏得很准。”
“塔露拉” 指尖的火焰骤然拧成蛇信状,科西切的暗影在她瞳孔里翻涌成诡谲的漩涡。
“不过,雄辩当用来说服王庭与元老院,征服议会与摇摆不定的软蛋,煽动盲目的军士与暴躁的领民......而不是用来说服我。”
她踱步时,燃烧的靴底在焦土上烙出扭曲的王冠图腾。
“卡兹戴尔三次毁于大火。它数次得重建,得千万新血,得王庭盘踞,只是先前住民皆已身化灰烬,随风而去。”
她忽然驻足,燃烧的睫毛下渗出细碎紫光。
“切尔诺伯格时,你用屏障挡下我的源石技艺...... 我放你走,是敬那些用血肉为你铺路的战士。但现在 ——”
赤霄剑的嗡鸣中,她猛地甩出更炽烈的火浪。
“但现在,你已得我注视。你不再有机会逃走了。活过一场火焚吧,卡特斯。”
“糟了......!阿米娅!快来我这里!”
陈的怒吼被火焰爆裂声撕碎。那团裹挟着硫磺味的白色火浪如活物般扑来,瞬间将少女吞噬成燃烧的茧。
“我在与她对话,而不是你,妹妹。现在————闻闻烧焦的她会是什么味。”
焦风掀起陈染血的警服,她看见阿米娅在火茧中举起泛着黑纹的手掌,竟与 “塔露拉” 颈间暴起的暗影产生共振。
“别伤她!”
陈的剑尖直指对方咽喉,却听见对方发出混着骨裂声的冷笑。
“出剑啊,晖洁。试试把我的法术和她的血肉一起劈开?”
白色火浪在阿米娅周身凝成琉璃状的囚笼,陈扑向火墙。
“放开她!塔露拉,放开她!你想杀的人是我!”
“太晚了。”
“塔露拉” 按住眉心,火焰在她掌心聚成科西切的暗影面具。
“从你选择当萨卡兹傀儡的护盾时,结局就已写在焚城的预言里。”
三分钟的倒计时如燃尽的信标骤然熄灭。当陈的赤霄剑在掌心震出最后一声嗡鸣时,废墟上空突然卷起紫黑双色的能量风暴 —— 那是跨越龙门城墙与切尔诺伯格废墟的记忆洪流,是北原暴雪与乌萨斯冻土在意识深处的碰撞。
阿米娅垂在身侧的指尖突然爆发出刺目黑芒,那些缠绕在源石结晶上的纹路如挣脱枷锁的巨蟒,将陈灌注在剑刃上的战意、龙门近卫局百年的守护誓言、以及切尔诺伯格废墟下未寒的尸骨余温,尽数熔铸成流动的黑色图腾。它们如活物般在白焰囚笼表面攀爬,每一道纹路都刻着感染者血泪凝成的符文,将塔露拉与科西切交织的火焰记忆层层剥离。
\"嗤 ——\"
黑色线条骤然收紧,如一把无形的裁纸刀划开琉璃般的火墙。包裹阿米娅的白焰突然向内坍缩,露出少女周身缠绕的暗紫色光带 —— 那是陈的战斗意志与萨卡兹魔王权能共振的产物,每一道光带都映着龙门城楼的剪影与切尔诺伯格破碎的时钟。
\"不可能......\"
\"塔露拉\" 踉跄后退,燃烧的手掌抚上崩裂的火墙,科西切的暗影在她瞳孔里疯狂翻涌。被劈开的焰狱中,阿米娅缓缓抬起头,紫眸里倒映着两个重叠的身影:左侧是陈挥剑时带起的血色残影,右侧是塔露拉在北原雪地里捧着冻土豆的旧影。而那些切开火焰的黑色纹路,正化作卡兹戴尔王冠的图腾,在她额间凝成不灭的印记。
“是什么切开了焰狱......?”
焦风穿过断裂的城垛,将焚城的灰烬卷起又抛下。陈紧握赤霄剑的手指骤然松开 —— 她看见阿米娅掌心托着的,不仅是被劈开的火焰,还有塔露拉灵魂深处被科西切封印的、属于真正塔露拉的那半片记忆残片,正随着黑色纹路的蔓延,在废墟上空爆发出震碎时空的嗡鸣。
阿米娅剧烈地喘息着,眼眸因过载的信息流而泛起水光。当她闭上眼时,无数记忆碎片如星火般在意识深处炸开 ——
霜星临死前咬碎牙齿的悲鸣还在耳膜震颤,那混合着雪沫与血的低吼里,藏着感染者最刺骨的不甘;温迪戈化的遗躯仍屹立在切尔诺伯格废墟,冰晶铠甲下凝固的,是整合运动战士最后的倔强。阿丽娜压抑的抽气声从记忆褶皱里渗出,那个总在篝火旁缝补绷带的黎博利女孩,发间还沾着北原的雪粒。
Ace 与 Scout 的身影突然重叠在眼前:老鲤酒馆的霓虹灯影里,精英干员们踩着跑调的音乐笨拙起舞,Scout 的礼帽歪在一边,Ace 拍着他肩膀的手带起酒液飞溅。转瞬间场景切换至罗德岛舰桥,丽萨端着刚出炉的姜饼笑得眯起眼,米米用口水粘好的胸牌还别在制服上,稚日在停电的走廊里挺起胸膛,胸口源石结晶的微光映着他带雀斑的笑脸。
更久远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妈妈托住她琴弓的手白皙却布满老茧,指尖的伤疤蹭过她脖颈时总会痒得缩肩;爸爸将她推出避难所的最后瞬间,眼眶通红的模样比任何话语都清晰 —— 他嘴唇翕动着,她却只记住那句被爆炸吞没的 \"活下去,阿米娅\"。
特蕾西娅的影像在意识中分裂成无数切片:萨卡兹魔王将长剑刺入胸膛时,王冠坠落的声响像极了童年睡前关灯的轻响;为她挑选白色礼服的午后,王女的笑靥比卡兹戴尔的琉璃穹顶还要璀璨,裙角拂过石阶的声音,与博士在走廊里等待的脚步声悄然重合。
当最后一幅画面浮现时,阿米娅的呼吸骤然停滞 —— 记忆回廊的尽头,站着一个背对着她的萨卡兹身影。那人披着缀满勋章的黑色斗篷,银发在虚空中泛着冷光,腰间佩剑的穗子随某种无形的节奏轻摆。而在那人转身的刹那,阿米娅看见他瞳孔里倒映着整个卡兹戴尔的战火,却在瞥见她时,掠过一丝极淡的、如同雪落般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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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看过一场电影,我都会将票根存下。就算已经将内容都忘记,这些残留的痕迹,也会一直提醒我。......博士,可以和我一起看一场电影吗?我也想要,留存下和你一起度过的时间。
——絮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