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村里有户人家儿子结婚。
农村这个时候摆宴席，都是在村子里请个厨子，再找几个村里的小妇人，帮忙洗洗切切菜什么。
辛苦一点，但能沾到荤腥，不少小妇人也愿意被请去，更别说结束后还有剩菜，可以带回家给家人开开荤。
司念天不亮就被叫走了，带着孩子忙着洗菜切菜，小糯糯很乖，拽着她衣摆靠在她身上。
“糯糯乖，等中午吃饭，你去跟着爸爸吃好吃的。”
一听到爸爸，糯糯眼睛亮了亮，在小家伙心里，最近的爸爸对她特别好，会给她做好玩的，还给她带好吃的。
酸酸甜甜的糖葫芦，是她最喜欢的东西了。
糯糯养着小脑袋，白嫩嫩的小脸特别可爱，软乎乎喊着：“爸爸，要爸爸。”
司念看着这样的女儿，心软得一塌糊涂，轻声哄着：“嘘，你爸爸去送东西了，等新娘子来，就跟着回来了。”
“你乖乖得别乱跑，等你爸爸回来去找他，跟着他吃好吃得，妈妈胳膊短抢不到好吃得。”
农村这个时候宴席，没有后世那么丰盛，但肉菜也是少不了的，上桌全靠速度抢，她个子小每次都抢不到。
姜衡以前根本不会管她们，现在不一样了，这男人脸皮厚的很，应该会为女儿多口吃的，直接抢一点好菜吧。
至于她的话无所谓，在小厨房吃一口就成，不指望能上桌子。
小糯糯乖乖点头，踮起脚尖看外面，眼巴巴等着爸爸回来，到时候举高高带她吃好吃得。
司念扑哧笑出声来：“好了，你爸爸那大高个子，就是你不踮脚尖也能看到，糯糯真是太可爱了，去，帮妈妈把丝瓜瓤拿来。”
“对对，就是那个长长的。”
“糯糯真厉害，都能帮妈妈干活了。”
糯糯被夸得眉开眼笑，咯咯笑个不停。
另一边，姜衡扛着东西跟着新郎，将东西送到新娘子家后，看着新娘子被接走，众人说笑着跟上。
“哈哈，新娘子真漂亮，生哥晚上闹洞房可别忘了哥几个。”
说着吹了吹口哨，几人看过来。
新郎周胜全毫不客气道：“癞子，咱们村可没那些乱七八糟的，闹什么闹，想闹自己娶个媳妇慢慢闹，大家说是不是。”
几人顿时笑了起来，癞子觉得脸上过不去，涨红着脸：“生哥你看你说的，我就开个玩笑而已。”
“好了大家走快些，早点回去开席了。”
“好嘞。”
姜衡自然没错过，癞子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嫉恨，仔细回想了下，在记忆角落里找到了。
再看看新娘子，眸子闪烁了下。
这癞子只怕是，早就看上人新娘子了，前世就听说去提亲，被人姑娘家拒绝了，从那以后也没消停，一直去骚扰人。
后来又发生什么记不清了，总归是不太好的事，这癞子要多防着点。
周胜全骑着自行车，脸上全是春风得意，没多时就到了村里，领着新娘子进屋子里，交代几句后出来了。
姜衡见没啥事了，拉着周胜全衣袖到角落里，没提癞子跟人姑娘提过亲的事，这在结婚当天算触人霉头，不适合说。
稍微提醒下，防患于未然最好。
“全子，我看那癞子不怀好意，你让人陪着新娘子，可别让他钻空子闹洞房。”
周胜全笑着摆摆手，脸上没太在意：“没事兄弟，我刚才路上都说了，咱们村没那风俗。”
“我家巧儿胆子小，可经不住什么闹洞房，别在吓到了，那癞子胆子小不敢乱来。”
见他这么说，姜衡点点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劝道：“反正多注意点，总归是好事嘛，大喜的日子你说是不是。”
“嗯，兄弟的意思我懂，放心吧。”
周胜全很快被人叫走，姜衡朝着灶台走去，一眼看到自己媳妇，还不等说话。
一个小身影扑过来，紧紧抱着他的腿撒娇：“爸爸，吃肉肉。”
司念见他回来了，柔声道：“回来了，你带孩子去做席吧，我还要忙一会儿，不用等我了。”
“……媳妇那你忙，我等会给你留好菜。”
“哈哈好，快去坐，一会都要没位置了。”
心里没太当回事，吃席啥样她见过的，那一个个恨不得直接端走，哪里能抢到太多啊，够他们爷俩吃都不错了。
很快鞭炮声响起，宴席正式开始了。
姜衡人高马大坐边边端菜，面前放着三个碗，一个给女儿夹菜，一个给媳妇，还有一个给自己。
其他人见他这样，心里暗骂一句太不要脸，还带这样得嘛，可没人敢吭声。
这大个子看着是唬人，那肌肉都鼓鼓得，不知道是咋练得，气人哦。
很快菜上来，姜衡见菜不好，就自己吃一点填饱肚子，等上好菜再抢，脸不脸无所谓，他又不是没出钱。
肉圆子一上来，那一双双眼睛跟冒绿光一样。
姜衡拿起一根筷子，毫不客气戳戳戳，直接戳得跟糖葫芦一样，四五个到手了。。
其他人看傻眼了，还能这样……
糯糯在他怀里坐着，拍着小手咯咯笑：“爸爸棒，糯糯，喜欢~~~爸爸。”
“哎哎，闺女说话真好听，再多喊两声，想吃啥跟爸爸说，爸爸给你抢，哦不，是给你夹。”
一旁的阿婆忍不住了，没好气道：“衡小子啊，你这胳膊长的是厉害，想吃啥伸手的事，要不帮阿婆夹一个呗。”
一个大男人，非要挤她们女人桌上，简直太气人了，这根本抢不过啊。
姜衡扫了一眼，笑得憨厚：“哎呀，阿婆看你说得，我不是瞧着你牙齿掉了，吃肉圆子吃不动嘛。”
“等下上豆腐圆子，我一定给您夹最大的，来来吃点豆腐，这个不费牙。”
阿婆：“……”
宴席上热热闹闹，新郎正在招呼着，完全没注意到，一个鬼鬼祟祟身影，已经摸到新娘房门边上了。
司念端着盘子，余光扫到这一幕，眉头下意识就是一皱，慢慢跟了上去。
癞子轻轻推开门，看了眼坐在床边的新娘，伸手想掀盖头，被新娘子出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