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吃饭。
姜卫民手上包着纱布，是之前开荒的时候留下的，不小心被划出一道口子，伤得正好是右手吃饭都疼的心抽抽。
扫了眼家里几人，没一个人关心他一句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清了清嗓子：“咳咳~~”
姜衡扭头看过来，不解道：“老头子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多喝点茶，少抽点烟，咳咳个不停很吵人的。”
姜卫民一时语塞：“老大，你没看到嘛。”
“看到什么？”
“我的手受伤了，你咋不问问。”
姜衡看着他一脸无语：“为啥要问啊，不用问我都猜得出来，你不是去给爷奶家，二叔家开荒去了嘛，手伤到了呗。”
“咋地，他们没带你去看看医生，也没关心你一句，该不会是骂你笨手笨脚吧。”
“老头子你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嘛，就是榆木脑袋不开窍，别人不在乎他，他凑上去以为叫孝顺大度其实叫犯贱。”
姜卫民听了心里更难受，瞪了他一眼有些心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衡淡淡扫他一眼，心疼那是半点没有的，这不是老头子自己选得嘛，遭罪了也是活该。
“老头子，你明天没啥事去挖些刺刺月季回来，就是河边那些野生月季，沿着开荒菜地外面一周种上。”
“老子受伤了，我不去。”
“呵呵，你不去就别吃了，在谁家那干活就去谁家吃饭，怎么那么厚的脸皮回来吃，自己上赶着犯贱还要怪我不成。”
父子俩又吵了起来，其他人别开脸不吭声。
王秀英等差不多了才开口，关心道：“老头子你说说你咋就那么不开窍，一天天上赶着去干活被人白眼，你是图什么啊。”
“我是大哥就是想照顾弟弟，也没别的想法啊，老二家抽中的地确实不太好，我不是想着家和万事兴嘛。”
几人无语看着他，这抽地是运气的事，二叔家一向是缺德自私得很，运气不好太正常了，有什么好说到得。
姜卫民对上他们的视线，想到今天被老爷子骂的样子，心里越发觉得委屈，他现在是真对老宅那边没贴补了。
只是干点活而已，孩子们怎么都有意见。
“我，我是觉着你爷奶年纪大了，你二叔家里又一直不顺当，都是亲兄弟钱上面我可是没犯糊涂，只是干活而已我才去的。”
姜衡知道这种人说不通，只管让他干活就好，心疼不存在的，与其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家人。
吃喝拉撒家里的，没道理放出去给人干活。
“奥，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不用让我们来理解你，毕竟吃苦受罪是你，跟我们有啥关系，想吃饭呢就去干活很简单。”
王秀英看了眼老大，起身去房间里拿来药，利索帮老头子处理好伤口。
“好了，老大说得也有道理，你跟老二都分家了，就别一天天扯不清楚干啥呢。”
“我现在跟娘家，那也是没太多来往的，他们需要钱的时候找我，不要钱的时候，一口水都不带吆喝我的。”
姜衡随口说道：“我明天去一趟云城，家里有什么需要的说，我到时候从云城买，还有答应给老二老三买二手手表。”
“到时候我去看，款式你们别挑剔，我买啥就是啥，没意见吧。”
姜一帆，姜朗忙摇头，笑着说：“没意见，大哥你看着办就好，我们只要能看时间都成。”
姜思甜一听不干了，嚷嚷着：“大哥还有我呢，开荒地我也出力了，你为啥只给二哥三哥，我也想要一块手表，二手的也可以。”
“哦，你没有，老二老三晚上跟着我在开荒地干活，一直干到凌晨这是他们的奖励，你干活偷懒耍滑哪里有。”
“好了，这件事没得商量，想要奖励下次家里干活积极点，别一天天耍滑头。”
姜思甜眼巴巴看着二哥三哥，见他们都别开脸不吭声，哼哼两声也不敢跟大哥硬刚。
姜衡第二天一早骑车走了，来到镇上把自行车寄存好，坐上骑车晃悠两个多小时到云城，晚上准备在城内住一晚上。
第二天乔装打扮好，再换着地方卖手表。
*
职工居民楼门口，有不少摆摊卖菜卖小东西的，姜衡找了个位置坐下，铺上一块布手表直接摊开了。
这边职工楼是附近钢铁厂的，男职工非常多，而且操作机器对时间要求高，基本很多人都会配块手表看时间。
他来这边摆摊的话更容易卖出去，菜市场那边肯定不能去，都是去买菜的地方，这手表又是贵重东西去了不安全。
其他摊位一看他摆出来的是手表，直接傻眼了，乖乖这一看也有十几块呢，真要是卖出去了千把块钱了。
他们在这一年都赚不到，只是这么贵的东西，谁不是去大楼买，不至于在个小摊位上买吧，坏了找谁啊。
一个人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看着。
“大叔，你这手表看着不错啊，不过你在这摆摊很难卖哦，除非你能比大楼便宜一半，要是一半的话我买一块。”
姜衡脸上涂了草药汁，头上带着草帽子，还贴了假胡子看着胡子拉碴，跟以前的模样判若两人，抬起头看了眼男人。
“这都是从南方进货来的新货，百货大楼要二百一块，我这里就一百五，愿意买就买，不愿意买就算了。”
男人闻言嘲笑道：“不是我说你，这些钢铁厂职工是有钱，可人家干啥要买个摊贩的，万一是坏的手表人跑了，人家去哪里找你。”
姜衡慢条斯理道：“是嘛，百货大楼也不管你退货，买了就是你的，只是修去他们那免费几个月而已。”
“这都是进口货质量好，还比他们便宜，没收二百已经很可以了。”
很快钢铁厂职工下班，匆匆朝着院子里走去，经过摊位的时候随意扫了一眼，脚步一顿凑了过来蹲下身。
“嗯，这个是国外牌子啊，看着还挺新的多少钱一块？”
姜衡神色平静道：“一百五一块，从南方进货回来的好东西，一路上可是辛苦得不行，老弟你看看这质量绝对没问题。”
“嗯，看着是不错，就是这价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