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早上好！”
陈学海乐呵呵的声音响在耳边，“南风啊，在忙着吗？”
“没有没有，您说。”戚南风擦擦嘴巴，又喝了口水清嗓子。
陈学海为人忠厚老实，醉心学术，不会沽名钓誉那一套，虽然专业能力过硬，职称却一直提不上去，到快退休的年纪还只混了个副教授。
两人聊着家常，问了彼此的现状，戚南风老老实实说了，正在找工作，顺利的话下周就入职，陈学海一听倒是有些意外，脱口而出：“你找到工作了，那怎么还……”
话说了一半，他又突然想起什么，话锋一转：“是这样，我打算从学校出来了，在外面开个事务所，你有没有兴趣加入？”
戚南风冷不丁被惊着了。
她在陈老师手下几年，深知他的为人，这么一位全心全意教书育人的好老师，有着文化人的清高和坚持，宁愿过着清贫的生活，也不愿做那些虽然赚钱但违背他原则的事，现在居然说要从学校离开？
她不能不吃惊。
“陈老师，您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您别跟我客气，我可以帮您。”
陈学海哈哈大笑，“小南风啊，你还是这么热心，不错！像陈老师的学生。这事说来话长，有时间的话，咱们见面聊。”
“有时间有时间，您定。”
电话挂断后，戚南风握着手机，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陈老师有事隐瞒，可又听他刚才话里的愉悦不像是假的。
或许是真的有困难，但是已经解决了？
戚南风起身上楼收拾，他们刚才已经约好了一起吃午餐，她早上起的晚，现在换完衣服就要出发了。
在开车去餐厅的路上，不出意外地接到官莫北的电话。
戚南风下意识看看时间，嘴角溢着笑，“你比闹钟还准时。”
每天N个电话，不管多忙，哪怕是上个厕所的间隙他都能来个电话。而每天中午的电话更是雷打不动，也没有特别的事，无非就是问她在干嘛，吃饭没有，如果说吃饭了，那又要问吃的什么，好不好吃……事无巨细，平凡又日常。
官莫北笑道：“怎么了，听到老公的声音不开心吗？”
“开心，傻瓜。”戚南风望着窗外刺目的阳光眯起了眼睛，整个人懒洋洋的，瞥了一眼前排的司机，“我要出去吃饭，你知道的吧？别又说我没告诉你。”
“……我怎么会知道。”官莫北本能否认，想了想又觉得这话骗傻子还差不多，又改口道：“多吃点，宝贝，你多去尝些新鲜菜，喜欢哪家餐厅就记下来，周末也带我去尝尝，好不好？”
戚南风撇嘴，腹诽他现在是连装也不装了，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过她并不介意。
如果这样能让他更有安全感的话。
她知道官莫北想了解她的行踪并不是因为不信任，相反恰恰是因为彼此信任，他才不怕小心思被发现。
他只是想看看她，想知道她，想知道他没时间陪在她身边的时候她都在做什么，哪怕是最枯燥无聊的小事，他都想知道，他不觉得枯燥，更不会无聊，只会甘之如饴津津有味。
她的24小时他都有参与，这样他才觉得她离他很近，心也靠得很近。
戚南风到了餐厅，才发现陈老师又早到了。就像以前在学校里那样，陈学海从来没有迟到或者踩点到过教室，每次都是比学生还早到，有条不紊地做着课前准备，风雨无阻。
“陈老师，不好意思，您等了很久吗？”
“没有，我也刚到。”陈学海笑着招呼服务生过来点菜，“你看看喜欢吃什么？今天陈老师请客。”
戚南风在陈学海对面的位置坐下，客气了两句，还是将菜单递给老师，让他点。
这家餐厅环境雅致，很安静，也适合谈事，只是价格稍微贵了点，她知道陈老师一向节俭，是不想慢待了学生，才选择来这里。戚南风已经想好等下借口去卫生间，先提前把账结了。
戚南风与陈老师已经有段时间没见，上次见面还是跟官莫北去南大校园那次，可自刚才再见陈老师，她就有一种感觉，觉得陈老师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这种变化说不上是好还是坏，有一种历经千帆，看透世事的沧桑和平和。
菜陆陆续续上来，戚南风早饭吃得晚，这会儿并不饿，可又不想扫兴，也跟着有一口没一口吃着。
等吃得差不多，陈老师终于将话题转到正事上，聊起了事务所的规划。
戚南风听得认真，这才知陈老师也是近期才决定开事务所，可已经选好了办公室，连人员都招聘得差不多了。
如此雷厉风行，实在不像陈老师的风格。
陈老师虽做事勤勉，但一向有规划，循规蹈矩，人生像个刻度尺，尺子之外的事尤其谨慎小心。
怎么会那么快做这么重大的决定，从学校离职，自己创业，在这个快退休的年纪？
戚南风满满的疑惑，可又不知怎么开口，只能旁敲侧击问道：“陈老师，开事务所要投很多钱吧？那里的租金还蛮贵的，您压力很大吧？如果有需要的话……”
陈老师摆摆手，打断她的话，“南风啊，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别挂念老师，资金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你只要安安心心加入就行，跟老师还有你那些师兄师姐一起做一番事业，敢不敢？”
能跟自己的老师和同门一起共事，并且这些人已经在行业享有盛誉，在他们身上不止能学到书本上学不到的专业知识，还在初入行就有人带着上手，不得不说，这个诱惑很大。
戚南风很动心。
她平时待人随和，总给人一种乖乖女的错觉，其实她骨子里向往自由，又敢于挑战，不服输的，她之所以想去律所而不是待在自家企业也是想多些历练，此时加入一家刚创业还未成型但又颇具前景的事务所，更是一种全新的挑战，她没有理由拒绝。
“好，我愿意加入。”戚南风举起杯以茶代酒敬自己的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