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说得好听，天天这么加班，去哪儿找男朋友啊......”
待到程江的脚步声在静寂的夜晚逐渐消失的时候，许莎冲着门口吐了吐舌头，然后又把头埋进桌上的资料当中。
可是，好不容易过了半小时，她的心情却再也没法平静下来。
莫名的躁动。
自从上次在deja Vu餐厅与郭兴一别之后，她又有好一阵没见到他了。
这些年，虽然两人的见面次数加起来不超过十次，而三次单独吃饭下来，郭兴似乎都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许莎对他却无法忘怀。
甚至，有时候她越想不去想他，他的样貌和声音却越具象地出现在她的眼前，脑海中和身边。
完全不受控制。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觉得自己与千年以前的李清照产生了共鸣。
许莎抿了抿嘴，拿起手机，进入微信，点开了那个头像。
她时不时会去看看他的动向，回味回味自己与他的聊天。
正当她准备问对方在干什么的时候，猛然发现对话框上方出现一句提示。
“对方正在输入......”
许莎瞪圆了眼睛，双手一颤，整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局促起来。
果然，过了几秒钟，郭兴发来一条消息。
“在干什么？”
许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故作镇静地输入了三个字。
“加班呢。”
想了想，她又删掉了一个字。
“加班。”
“我也是。”郭兴回复得挺快。
许莎决定不再加班，她往后一靠，整个人倚在座椅上，专心致志地聊起天来。
有时候，别人告诉你ta在加班，是一种无言的婉拒。
有时候，那似乎是一种暗示。
“我加班是为了跟你聊天。”
许莎开始打开话匣子。
“最近很忙吧？你们的曝光度现在挺高的，很厉害啊，短短五年多，就成一家上千人规模的企业啦。”
“焦头烂额的，公司内部出了些问题，最近在整顿，采购、销售和好几个环节都出了些问题，必须得纠正过来。”
“很正常，上千人的企业，哪有这么好管？不过，都是发展中的问题，我相信你可以的。”
“嗯，我也相信这一点，新能源这个大趋势是确定的，环保问题也越来越受到重视，这些都是相通的，我很庆幸遇上了这个好时候......对了，提到环保，你是不是年底要去巴黎了？压力大吗？大家对这次气候大会的期待都很高。”
显然，郭兴并非一味地向许莎分享自己的感受，还主动询问她的情况，这让许莎感到很心暖。
“是啊......是不是我去还没定，但我们处肯定会有人去，我这些天最大的任务就是准备各种资料和支持各类交流，忙得飞起。”
“注意保养啊，毕竟是奔三的人了。”
“喂......郭博士，你可是已经到而立之年，都要奔四了吧。”
“奔就奔吧，我还很期待十几年后呢。”
“为什么？”
“氢能源电池在那个时候估计就已经可以得到市场的认可了。想象一下，除了地上跑的汽车之外，民航客机，eVtoL这些在天上飞的交通工具也都全部实现零排放，那是多么有奔头的景象？每年能够减少多少碳排放？”
透过这条消息，许莎仿佛看见郭兴眼里的闪光。
正如她之前每次看到他聊起自己事业的时候那样。
她喜欢脑中有货，眼里有光的男人。
当然，长得帅就更好了。
“郭总，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兴能中和现在做的可是锂动力电池啊，氢燃料电池除了早年从国家和母校拿了些项目，并没有继续往市场上推吧。您这是在做梦？可现在并不是白天哦。”许莎调侃道。
“算是做梦吧，但是，我相信我们迟早会回到氢燃料电池的路线上来，或者干脆裂变一个新实体来做这个事情。嘘......替我保密啊，这件事情，我除了白穆，没有跟公司里的任何人说过。”
“佩服佩服，有想法！放心吧，我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我也犯不着去当这个大嘴巴。处里的事情就已经足够让我忙的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像他们过去的每次聊天一样，顺畅而愉悦。
眼见着半个小时过去了，双方的议题还停留在氢能源电池和巴黎气候大会之上，许莎心里有点着急。
这次千万别又像以往一样，从工作开始，到专业结束，一个完美的闭环，却没有任何上升。
属于原地打转。
她决定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你现在这么忙，既要整顿内务，又要思考新的产品线，开辟氢能源电池的第二战场，估计还没时间找女朋友吧？哈哈哈......”
许莎欲盖弥彰地在文字最后配上了好几个夸张的笑脸表情。
这次郭兴没有立刻回复，但是，屏幕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一直出现在许莎的眼中。
许莎紧张地等待着。
“嗯，是的，的确挺忙啊，不过，这两件事情不是一个量级的，紧急程度也不同，整顿内务是目前正在做的，而回归氢能源电池产品，则要看具体情况啦，并不是说今年马上要去做这件事。”
许莎满脸失望。
什么？他竟然回避了我最后那个问题？
正郁闷着，只见郭兴又发来一段话。
“哪有时间找女朋友？男朋友都没时间找。”
许莎笑了。
她立刻回复：“噢？男朋友？你不会有一些独特的爱好吧？那我以后不敢直视你和白总了。”
“怎么可能！我绝对铁直！这不是没时间找嘛，你呢？也老大不小了。”
许莎的心扑通直跳，回复道：“这不跟你一样吗？大半夜的，还在加班。”
“我怎么感觉我们加班是在跟对方聊天呢？”
看到这句话，许莎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回复道：“既然都在加班，要不要做一个数学题啊？”
“好啊。”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假设一个叫A，另一个叫b吧，A和b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他们如果想站在同一处，除了A向b迈出一步，来到b的身边之外，还有别的可能性吗？”
郭兴并没有让许莎等太久，便给出了他的答案。
“至少还有一种可能性，A只需要朝着b的方向往前走半步就可以了，因为b也会朝着A的方向往前走半步。这样一来，他们就相会在彼此距离的中点了。
许莎浑身颤抖起来，她激动地想要叫喊。
但她身处部委大楼里，显然不能这样做。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突然发现手机上郭兴又发来一条消息。
“我待会儿来接你，不管你加班到几点，我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