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师妹都把一个小布包递了过来。
兰茵刚才听她们的话,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看到她们塞东西过来,下意识就接了。
小包袱倒是不重。
“你们这是做什么?”兰茵有些莫名。
两个小师妹刚才在她开门的时候是很紧张的,不过她们过来的时候问了束师兄,确定了兰师姐的眼睛好了,确实可以见了,这才过来的。
现在她们再次看了一眼兰茵的眼睛。
是真的没问题了。
在这一刻,她们佩服死陆昭菱的。
昨日谁看了兰师姐的眼睛,不会觉得这双眼睛已经废了?
就算是要治,那也得治很久,很艰难,治好以后外观看起来怎么也得有影吧。
但现在看兰师姐的眼睛,没有什么区别,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有神。
这也治得太厉害了。
“这里面的东西,是师姐以前送给我们的,有的已经是旧了还不了,还有一些是已经吃了穿了的,也还不了。不过昨天我们给了师姐一千两的礼金,那个礼金师姐就不用还给我们了,只当是抵了那些东西。”
“也算是我们赠与师姐的,希望师姐以后能够平安顺遂,再遇良人。”
两个小师妹对兰茵很是真心地祝福了。
但是这些话听在兰茵耳里,却让她犹如被打了两拳。
但不等她说什么,两个小师妹就已经朝着她抱了抱拳,说了句师姐保重,然后两人立即转身就走了。
“你们......”
兰茵想要叫住她们,但是她们跑得飞快,根本就不给她机会。
兰茵把两个小包袱抱进去,打开一看,果然是她这么多年来送给两个小师妹的一些东西。
像是一对耳环,一支绢花,一块小玉佩之类的。
她这些年其实对谷里的师弟师妹们还是挺好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好的人缘。
但是,送的东西自然也值不上一千两。
这两个小师妹昨天也是各给了她一千两礼金的。
现在她们把这些东西还给了她,又没有要回那礼金,等于是完全不占她半点便宜,甚至还是让她多赚了些。
兰茵虽然得了利,但是她现在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感觉!
之前她跟他们说要给多些礼金,前提是,他们依然是她“娘家人”,她算是吟风谷的大师姐,她需要娘家人给她撑腰,让她去了夫家有面子,也有底气抬头挺胸,不至于去了之后就当一个被搓磨的儿媳妇。
可现在情况有变。
章闻死了。
她这桩亲事,完全可以不算数吧?
她不再去夫家,自然还是留在吟风谷的。
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她是决定把所有的礼金都退回去,并且给他们一人置办一份赔罪的小礼物的。
希望他们能够原谅她,以后还能把她当成他们的大师姐。
可是现在两个小师姐到底是什么意思?
“兰师姐。”
门口又来了几个师弟。
而且他们手里都拿着东西,或多或少。
兰茵看了一眼,心里顿时就有此微妙的感觉。
果然,这几个师弟的来意,与刚才两个小师妹也是一样的。
他们送回了她以前送给他们的东西,并且同样也说昨天给的礼金不用她退回了。
“师姐以后一个人保重。”
他们离开的时候也都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一批走了一会,又来了第三批,第四批。
来意都是一样的。
兰茵桌子上已经堆满了东西。
都是他们还回来的礼物。
虽然都不是怎么值钱的,但确实都是她以前给师弟师妹们的心意。
她坐在这桌旁,看着这些东西,人已经有些麻木。
“师姐......”
又一个小师弟悄悄地过来了。
而这个师弟进吟风谷的时间比较短,兰茵还来不及送他什么礼物。
兰茵一开始看到他两手空空还有点振奋,终于有人不是来还她礼物了吗?
但很快就认出了这小师弟,想到她没有送过,她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你又来做什么?”她木着脸问。
这小师弟看起来有些纠结,有些愧疚。但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白地说了出来。
“师姐,能不能把我昨天给你的那份礼金还给我啊?其实那一千两我本来是想拿回家给我长姐的,我长姐今年刚刚生了孩子,姐夫的腿摔伤了不能出去干活......”
他一直很努力地攒着银子,但是昨天大师姐让他们至少都给一千两,否则会丢了吟风谷的面子,师兄师姐们都给了,他觉得自己不给不好,便咬了咬牙也凑了一千两。
他自己还差十几两的,那还是借的。
现在师兄师姐们都商量过,这礼金就不找大师姐讨回了,毕竟她若是被逐出吟风谷,以后可能就无依无靠了,她当了他们这么多年的大师姐,他们还是有些心疼。
但小师弟纠结了很久,还是心疼长姐多一些。
大师姐已经有了那么多,少他这一千两应该没事,可是他长姐和小外甥现在身体都弱,姐夫又受伤了,这一千两,可以暂时养活他们一家三口呢。
小师弟打定了主意,就过来找兰茵了。
兰茵这回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简直像是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她又羞又恼,立即就冲去拿了一张银票,往小师弟面前一抛。
“拿去!你当我稀罕吗?你一个才进师门不到两年的天资平平的小屁孩,谁想拿你这么几个破钱!”
那张银票飘落在地上。
小师弟被她这么一骂脸都涨红了,但咬了咬下牙,还是弯腰把那张银票捡了起来。
“师姐保重。”他说了这么一句话,也转身跑了出去。
“保重保重!个个都来叫我保重,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她要是一个人?
他们这一个个都来跟她划清界限,难道不想与她来往了吗?但她依然是他们的大师姐,轮得到他们划清界限吗?
兰茵眼睛都红了。
很快,吟风谷主让人来传话,叫她去疏竹院。
她答应过问什么都回答的,现在该去回答他们的问题了。
兰茵吸了吸鼻子,把情绪压了下去。
她也不想让周时阅看到她现在这么狼狈脆弱的样子。